贺正忠彻底傻眼了。
这样的女儿他从没见过!
她说什么?他下意识的揉揉耳朵,他有没有听错?她说证上要写她的名字?
贺明珠见父亲一脸不可置信,又补充道:“算上妈妈给我的,家里出一千。剩下的一千五我来筹。虽然写我的名字,但住还是我们一家四口祝如果阿公阿婆想来,也是可以,反正盖三层,也住得下。但仅限于阿公阿婆,其他人免谈。你们要是觉得写我名字不应当,那这一千就当我是借的,过几个月等我赚够钱就还你们。”
话音刚落,就听见“叮咚”落地的声音。那是刚把几枚“袁大头”翻出来的李秀兰,没抓牢,滚落一地。
她也不顾去捡银元了,快步到贺明珠身前,拽着她的袖子,颤颤惊惊的,舌头都打卷:“穷一点没关系,一辈子在地头也没关系,可不能投机去做一些不能做的事埃孩子,我们要做一个……本分人。”
小妹贺珍珠也连连点头:“阿姊,你不想种地没关系的,我来,我来……我只半年就上完初中了,马上就可以帮家里的忙了,种地我很会的1
贺明珠心里一阵暖流淌过,复又一阵酸楚滋味涌上来。原来当年的小妹是这样的赤子热忱,是这样的爱护珍视亲人。后来,后来,怎么就……
她拍拍贺珍珠的肩膀,“傻孩子说傻话!你上完初中,还要上高中,考大学。家里有我呢,不需要你瞎担心。有阿姊在,你就管自己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啊?知道了吗?”
贺珍珠怯弱敏感,一行泪马上掉了下来,嗫嚅着:“阿姊……”原来这世间还有阿姊对她那么好,还有阿姊不会嫌弃她不是个男孩。呜呜呜。
李秀兰一时忘了大女儿带来的震惊,也被眼前这姐妹情吸了睛。
怀小女儿的时候,不管看肚形还是孕反应,她一直以为是个男孩子。没想到等九死一生地生出来,却又是个女孩。
女孩也就罢了,偏偏生产过程很不顺利。遭了大罪,大出血,送去医院,好歹夺回了一条命,却再也不能生了。
所以,说心底话,她对小女儿不是很喜欢的,有种天然的排斥,绝对做不到像对老大那样对待。时常郁闷起来,就口不择言,总抱怨小女儿: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
尤其在被人说她没儿子的时候。
当母亲的都没法爱重,更别提当父亲的了,还有那些盼儿子如命的老一辈了。
贺家珍珠,实惨……
一屋四人,三人在投入姐妹情深,只有贺正忠的关注点完全没在这上头。他心心念念的是:写大女儿名字,这样还算他们贺家的吗?
是,大女儿这回是退了婚。那以后呢,总归要嫁人啊,这写了她名字的地基还不得带婆家去?
生女儿就是不好,这要是个儿子,这么能干,他这当爸的估计得高兴地飞上天去。嘁,还不如写侄儿名字,怎么着也是个姓贺的。
哎,不对,她是做什么了?怎么能有钱?什么生意能这么赚钱呐!
……终于,当爸爸的关心起了女儿。
贺明珠并没有回答得很详细,略略地说了买卖什么东西,大致能赚多少。
就这么简单?
贺正忠和李秀兰愣在那儿,不是说赚钱很难吗?大侄子天天在外头寻路子,也没寻出什么名堂来。就说贺正忠自己,一年到头都跟着花期天南地北的跑。没法着家,跑得又累,也只能赚个小钱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