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连一开始负责接待对方,把消息负责传递过来的冈本晃都不再露面了,真就把对方当做咸鱼干儿一样晾着。
结果那位副总也像当初主动跑到新加坡想和郭氏家族取得联系的冈本晃一样遭到了“咖啡自助”的接待。
就这么两天过去,对方就坐不住了,天天脑门子冒火,四处想办法和冈本晃联系。
但是,他哪怕堵住了冈本晃,最多也就能得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复。
“不好意思,我的老板认为贵方的要求极不合理,也缺乏诚意,很难做到啊。不是我说,贵方也说是误会,可只要求我们道歉,对于砸了我们店的人,贵方却不做任何惩罚。这难道公平吗?所以,老板一直很犹豫,是否该答应贵方。我实话说,我的老板也是要面子的,最后通过的可能性真的不高。您是不是也和总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出更具有建设性的条件来?否则,我很担心您会白来一趟日本。”
就这么一手,弄得对方没辙没辙的,差点没吐血三升。
面对新加坡总部那边不断的催促,要结果,面对天天跟捉迷藏一样躲着自己的冈本晃,这位来谈判的副经理开始发现自己这差事真的有难度,那是相当郁闷啊。
态度也随之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开始的颐指气使,意气风发没了。
取而代之,多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殷勤。
他也真的按照冈本晃的要求去跟总部沟通了,看看能否同意由自己出面,勒令那个砸了人家餐厅的叫做周防郁雄的蠢货,当面给对方也道个歉。
并且越来越积极地想要和冈本晃在私下里达成共识,并且盼望他能替自己做通松本庆子和宁卫民的工作。
但说实话,即使他真做到了让周防郁雄道歉也没有用。
这条要求办完了,还会有更多的要求提出来等着他办。
宁卫民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郭家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授权。
尤其他是以当郭家奴才为荣的。
只要他没有清醒过来,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可以不尿郭家的。
只要他仍旧不懂得从心里尊重这次的对手。
当然就不可能给出真正能够让宁卫民满意的条件。
也就是说,这位副总经理的失败几乎从开始就已经注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个工具人而已,饮恨收场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
唯一区别就是他能否早点明白过来体面的回归,还是坚持下去,最终狼狈的滚蛋。
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家伙脑子里还有不切实际的渴望,他十有八九是要狼狈滚蛋了。
不过反过来,冈本晃却发自内心的感到爽透了。
他像热爱打高尔夫球一样热爱这个耍弄老鼠的游戏。
别忘了,当初他也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郭家给他的羞辱让他铭记于心,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忘记。
所以两相对照,过去的他有多么委屈,多么痛苦,现在就有多么欣慰,多么痛快。
宁为民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如此的行事风格真合他的胃口啊。
尤其是很能体谅他这个下属的心情,居然让他亲自上阵操刀报仇。
就冲这个,他就愿意永远奉上自己的忠诚。
什么狗屁糖王,郭氏家族,还不是让我们愚弄的蠢货?
亏你们怎么那么脸大,还敢跑到我们面前要求我们道歉?
八嘎…
同样的,明显能觉察到计划受到阻碍,感受到局势变差,事情不顺利的还有京城这边的郭可丰。
说来他也确实是冤枉。
作为郭氏家族粮油生意的负责人,他这一年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努力打开共和国内地市场这件事上了。
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不计代价,完全可以说,他是把自己事业的未来都押注在大陆市场,押注在这笔买卖上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打开大陆市场这件事对于郭氏家族的未来极其重要,意义之大完全难以估量。
粮油品类如果能够获得允许进入,那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后面郭氏集团一定会以此为基础,继续加强和大陆官方合作。
那么几乎是必然的,只要和大陆官方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基础,郭氏家族染指的所有行业都会随之进入内地市场,从而获得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收益。
所以这件事只能成功,不允许失败,这是他和那位糖王六叔的共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和中粮集团合资一事好不容易谈得七七八八了,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新加坡那边居然凭空闹出了这样荒唐的事儿来。
而且更荒唐的是,原本应该和大陆的买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居然还以蹊跷的方式,影响到了这边合资计划的如期进行。
这件事要是毁了,郭可丰是真的恨不得要一头撞死的啊。
所以他也顾不上这祸事是谁惹出来的了,没工夫去琢磨,自己替别人擦屁股到底委屈不委屈。
哪怕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边的油脂合作项目,他也得赶紧行动,尽可能降低此事的负面影响。
于是他不但尽快联系了重文区服务局,天坛公园,亲自登门拜访两家单位的负责人,想要当面做出赔偿,解释误会。
为了改善农大专家最郭氏家族的印象,他还希望让中粮的人从中引荐,能够让自己去农业大学做个参观访问,顺便给农大也捐笔钱,尽快化解矛盾。
可结果呢,他想的是挺好的,可实际上却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