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人族的无助和战场的惨烈,一地的残躯白骨几乎未见异类。
腐朽的刀剑不是折断,就是仅剩一块残片。
旗帜上,到处沾染着人族的鲜血,以及满腔的愤怒。
令杨羽欣慰的是,不管敌人是谁,有多么强大与残暴,他们没有一个向后退去。
全部死在冲锋的路上。
这便是人族视死如归的精神,面对强敌毫不退缩的勇气。
这是一只陷阵之师,冲锋之师,他们似乎被历史遗忘,但却无怨无悔。
“来人了,快看,来人了!”
杨羽听到有人在喊,环顾自周却并没有发现人影。
“哪里?哦,还真来人了,还是个后生!”
“我就说吧,还会有人来的,来接替我们。”
“皇帝果然守信,咱还以为这片边疆没人要了呢,这可都是将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告你的状”
杨羽侧着耳朵,这下听得更清晰了,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缺少了什么。
“现。”
念出现字诀后,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一圈活着的人。
他们互相勾搭着肩膀,老人抽着旱烟,小个子扛着崭新的旌旗,旗上绘着一个霍字。
全然没有军队的组织和纪律。
但就是这样一群人,眼中却闪烁着坚毅不可摧毁的顽强意志。
“他好像看到我们了。”
“那又怎么样,好多大人能看到我们。”
“可那些大人都好像很着急,不愿带我们走。”
“喂,你愿意带我们走吗?”
“去狼居山,去最前线,去看看还活着的兄弟。”
杨羽不知如何回答,他看着这些质朴的人,像是自家爱惹事却又最关心自己的兄弟。
“好,我带你们去!”
杨羽不知道狼居山在哪,他极目望去,只有天际尽头隐隐有些黑乎乎的山脉影子。
平原的战场也不知道几千里长几千里远,杨羽在这里一直往前走着,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他们怀着笑,唱着歌,手中有长枪,有弩箭,有烟袋,有旌旗
像一只四不像的队伍,头顶着太阳,向着远方缓缓前进。
杨羽在身前的一道异兽的骸骨面前驻足,骨头的表面有很多刀砍斧劈的痕迹。
“刀尾兽啊,这玩意很不好打,十几个人围上去,被长尾一甩就惨了,跟腰斩似的。”
“嘿嘿,我说哥哥们,打它得有窍门才行,先用湿水的铁木围住,让它把刀似的尾巴砍进去,再攻击他柔软的腹部。”
“不过这也是兄弟们摸索出来的,一开始风字营的兄弟几乎都死光了”
“唉,几百个人,被三四头刀尾兽切的阵脚大乱。”
杨羽默默听着,等他们交谈完后,从刀尾兽的残骸上踏过。
路上,异兽的尸骸越来越多,倒下的人族也堆积成山,干涸的血液将大地染成黑红之色。
他见到战车,见到投石巨木,见到军营的驻扎地,锅中炖着异兽的腿骨。
视人族为草芥的异类,何尝不能煮其肉,炖其骨,饮其血?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更古长存的黑色山脉出现在眼中,逐渐麻木的杨羽,心中涌起一股异样。
熟悉的感觉,他曾经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