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老太在箫谨悲愤的眼神下,对白珍的恨意更甚,胸口剧烈起伏,胸腔剧痛,头晕目眩,使劲咬着舌尖才没晕过去。
失望地看着她宠了一辈子的小儿子,断断续续地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让我妻离子散,让我像个恶魔一般对我的亲生骨肉,这就是为我好?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为我好,我宁愿没有你这个母亲。”箫谨满脸泪痕,愤怒的嘶喊。
这是他五十多年来第一次态度恶劣的对待箫老太。
箫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羡慕箫泓,羡慕箫泓虽没得到过母亲的关爱,但他的事从来都是他自己做主。
不像他,任何事都必须经过母亲同意,她不同意的事即使表面上应允背地里也会做手脚,让他最终跟随她的意愿走。
箫老太前半生过的顺风顺水,后半生日子再艰难她最爱的儿子依然对她言听计从,让她颇感安慰,现在她活不了几天,死之前儿子告诉她宁愿没有母亲。
这就是她孝顺的好儿子。
当年他看上白珍,要不是她,他能如愿吗?
为他操心了几十年到头来还被他怨恨,不知感恩的东西,和箫泓那个逆子有什么区别。
箫老太直愣愣的看着他,甚至流不出眼泪,心脏揪着痛,她难受得想赶紧死去。
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祝康眸中阴戾,讽刺地说:“行了,别演了。箫谨,我母亲和弟弟至今下落不明,而你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你和老妖婆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你们这种人就该活着受罪,死后下地狱慢慢赎罪。”
箫老太鸡爪般的手指紧紧揪着床单,拼命的吸气,凹陷的双眼盯着虚空目露恐惧,嘴里发出‘嗬嗬’声。
箫谨却没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祝康,永生难以弥补。
摇摇晃晃的跪在祝康跟前,声音哽咽道:“对不起。”
祝康眸光冰冷的看着他,半晌后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去地狱里说吧。”
不是所有的错事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
祝康瞥眼出气多进气少的箫老太,心里嗤笑,还是让她死的太便宜。
不再看箫谨一眼,起身走出医院。
之后二十年箫谨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儿,吃着最廉价的食物,每个月赚的钱留下微薄的生活费其余的都攒下来,从报纸上得到丁点祝康的消息就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后娶的妻子受不了他一毛不拔,还成天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干活儿,两人没有子女,没有任何维系关系的纽带,更没有感情,干脆和他离婚。
箫谨对一切都不在乎,他活着不过为了受罪,减轻他所犯下的罪孽。
再有古惑仔揍他,不管是不是祝康找的人,他不反抗也不跑,任人打。
祝康说完,叔侄三人在墓碑前坐了许久不曾说话。
箫泓取出戴了快六十年的怀表,上盖内部一张年轻女子巧笑倩兮的照片。
手指颤抖的抚着她绝美的容颜,轻声叹息后,说道:“她本该有锦绣的人生,不和我订婚,不来箫家,她现在应该是祖孙满堂,安享晚年。
年轻时我和她说,一辈子爱她保护她,说了却没做到,是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