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抓着陈栋梁问了半天，陈栋梁一口咬定和涂月娇两情相悦，是他不慎把信丢了惹她生气。
老姚信他个鬼，心累，挥挥手让他走人。
放学逮着关系好的同事在办公室加班，仔细对比了涂月娇和全校所有学生的字迹，几人的眼睛都快看成对鸡眼了也没找出破绽，确认是涂月娇本人的字无疑。
“他们要闹什么？嫌老子事情不够多闲得慌吗？”老姚板着脸捶桌子咆哮。
“消消气消消气，大冷天的咱们陪着你挨饿受冻都没气你气什么？”二班班主任李老师老神在在地端起搪瓷杯。
煤炉子的碳燃尽，歇在铁架子上搪瓷杯中的水迅速冷却，老李喝口冷水，冻得一激灵。
他慢三郎的好脾气都是叫班里的刺头给磨出来的。
也不知道啥时候得罪了老安，自建校起他班里的刺头最多，从气到头顶冒烟到现在的处变不惊，用了将近二十年时间。
他容易吗？
老姚跳脚：“说来说去都是你管教不严，要不是郭剑多事有这些麻烦吗？”
李老师笑呵呵地摆摆手道：“说得他不是你学生似的，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管不了，我还想顺利领到退休工资，要不你替我管管？”
这也是他多年来和刺头斗智斗勇后总结的经验，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以退为进，退一步海阔天空。
经费有限学校老师少，每个老师要上四个班的课，每天课程排得满满当当的，虽分重点班和普通班，实际上课的老师都一样。
除了老李固定在二班，其余三个班主任轮流坐庄一班。
三班杨老师抬手：“先别吵，咱们只顾着辨认字迹了，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老李，信是在二班发现的？”
老姚冷静下来也隐隐察觉不对劲。
老李点头：“嗯，我问过郭剑，他说是在门口捡到的。”
“你们班没谁和涂月娇有矛盾吧？”
“目前没发现，不过我班的学生闹归闹性格相对单纯，路子不够野想不出这么损的招，更没胆子干。”
当着副县长的面整臭他家千金的名声，头不是一般的铁，讲真的，他特好奇是哪位勇士干的。
“你们还有没有印象，我们从办公室过来我记得清清楚楚，一班到四班教室外没有纸，更何况是显眼的粉色。”
“对对对，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呢。”四班王老师取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睛。
四人一时竟无言以对，每个教室只有一道门，离二班门口最近的就是一班。
杨老师摊手：“发现信的时间刚好下课，三班四班的学生来不及过来可以排除。好了，这事不是二班干的就是一班干的，继续分析。”
老姚想到是谁了，他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
王老师缓缓开口：“谢勉的嫌疑最大。”
老李啼笑皆非：“还是小杨脑筋转得快，谢勉这孩子表面看着纯良，实际鬼点子贼多。很有趣，我喜欢。”
老姚白他一眼：“长得好脑子灵活谁不喜欢，我也喜欢，涂月娇也喜欢，说不定涂志刚来学校走一遭就是来看他的。涂志刚精明着呐，说不定当时就想到是谢勉干的。”
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出校门没几年的杨老师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闻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激动地捂着小心脏：“老姚，说来听听。”
老姚哼一声，将早上谢勉和柳致几人把涂月娇、苏甜气哭的事讲了一遍。
杨老师笑得前俯后仰，王老师眼角笑出生理性眼泪。
老李笑道：“我就说嘛，谢勉这孩子从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什么锅配什么盖，涂月娇好高骛远不是好事，涂志刚想用权利威逼利诱找错了对象。”
老姚忧心忡忡：“谢勉是个好苗子，在他的影响下我们一班整体的成绩都在往上升，要是涂志刚不做人我们和老安也保不住他。”
杨老师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好办，我们就一口咬定陈栋梁和涂月娇确实有谈对象的苗头，再说我们也没冤枉她，谢勉来之前她对陈栋梁不就有那心思嘛。喜新厌旧罢了。”
老师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学生有什么变化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王老师点头：“小杨说的有道理，陈栋梁想攀高枝咱们就帮他一把，证据证人证言都有他涂志刚能只手遮天不成。”
四位老师商量好锁好办公室回家，快十一点才进家门，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知有大惊喜等着他们。
谢勉让柳致和裴正扬的八点钟去城外二关头的破庙提货，自己提前出门。
找个犄角旮旯换身装备，鞋子穿双大了两码的雪地靴，戴着眼镜全副武装扛着蛇皮口袋去给老师们送礼。
不对，是和他们做生意。
从最近的王老师家开始，谢勉敲敲门，屋内传来他爱人的声音：“谁呀？”
谢勉把东西放进袋子粗声粗气道：“婶子，我是王老师的学生，给他送点东西。”
“来啦。”王老师的爱人周萍拉开门，瞧着捂得严严实实人说：“他还在学校没回来，是什么？给我吧，我转交给他。”
谢勉一乐，这位大婶就是他首次去供销社和他说话的那位。
把脚边超大号的蛇皮袋拉开：“这是王老师找我定的，你看看要留下哪些？”
周萍瞪大眼睛，留下哪些？必须全部啊！
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把人迎进来：“快进来快进来，大冷天的真是麻烦你了，进来暖和暖和。”
和谢勉一起把袋子扛进屋，袋子越沉周萍笑的越开心。
现在穷归穷治安非常好，人民淳朴，人与人的信任度相对较高，否则就他这幅打扮在几十年后别说进人家门，不被暴揍一顿就不错了，再不然直接报警和警察慢慢解释去。
炕上有三个孩子在写作业。
“这是你们爸的学生，喊叔叔。”
孩子们乖乖的喊人，怕孩子不懂事说漏嘴周萍把他们支到隔壁去：“去爷奶屋里写作业，燕子，喊你奶过来一下。”
王燕应好，和弟弟妹妹麻利的收好书本去隔壁。
老太太颠着小脚过来：“孩子娘，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