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卿见她抓着一个老嬷嬷，想必是来定罪了，心中冷笑不已，临场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老奴、老奴什么也没干呀！”老嬷嬷一脸苦相，两手使劲儿地摇晃起来。
这位就是刚才拦着周慕卿她们的老婆子，红菱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奴才该有奴才的样子。”
“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周娉婷抓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掐，眼中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不是！”老嬷嬷慌了，她心中震惊不已，转头又去看宋君瑶，只见她眼神幽暗，晦涩不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姨娘！老奴冤枉啊！”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周娉婷的伎俩，周慕卿上前一步掰开了周娉婷的手，将老嬷嬷护在身后，“大姐姐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随便抓个替死鬼来替姨娘定罪吗？”
周娉婷脸色一僵，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面上哪能这么容易承认，“你胡说！我是真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说不定偷拿了姨娘屋里的东西拿去卖呢？姨娘屋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周老爷子连连摇头，“婷儿，你不必再说，她现在连我之前送给她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为什么拿不出来，这可得好好问她自己了！”
“老爷子，你说的那物件就在我那儿，你要是想要我回头给你找就是，这婆娘蛇蝎心肠，雇我们杀人不说，还害我们折损好几个弟兄，这笔账我还没跟她算呢。”黑衣头领痞里痞气地说道，“还是这位小姐命好，身边不乏武功高强之人保护，我们还没得伤她一分一毫。这笔单子，我亏大了！”
红菱听着翻了个白眼，那当时还用拼了老命的架势？可是有好几个侍卫受伤了呢！
宋君瑶见事情败露，心下一恨，推开周娉婷就要往周慕卿身上扑去，”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个小贱蹄子，怎么没有被杀死呢？两次！两次都让你成功逃脱！你的贱命怎么能这么好？”
周娉婷被猝不及防地推了个踉跄，还好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当场出丑，当她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母亲！”
宋君瑶张牙舞爪地要扑上来的瞬间，站在身后的红菱连忙上前挡在她面前，就连一边的宫灏也一下子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狠狠地一甩，宋君瑶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发髻当即散了下来，掉落了一地的发钗。
看到这里，周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要是还不明白，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刚巧这会儿，萧忆雪急匆匆地过来了，看见倒在地上的宋君瑶，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兹事体大。
直觉里，认为周慕卿没事就好。
“真是你做的？还做了两次？”周老爷子微微弯下腰问她，语气冷漠而又隐忍，他十分痛心，没想到十几年的枕边人，真面目居然这样的不堪。
宋君瑶抬起红肿的眼眸，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是，都是我做的，我想让她去死！这样我才能活得更好！可惜啊，这杀手太不中用，坏了我的好事！”
说着向站在那里的黑衣头领投去怨恨的一眼，又冷哼一声。
“我招你惹你了？还是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周慕卿问道，“说起来，我与你还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怕我长大了找到真相，所以才这么急着想杀掉我是不是？”
在场所有人都被周慕卿的话惊得合不拢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听着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呢？
只有红菱懂，听到周慕卿这样说，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比周慕卿大好几岁，先夫人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只是年纪小，怎么都无能为力。
她怎么都忘记不了那时候的惨状！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怎么回事？”周老爷子猛地转身，紧紧地盯着周慕卿，双手已经颤抖不已。
他有预感，接下来周慕卿要说的话绝对是他接受不了的事实。萧忆雪很是体贴地上前站在他身边，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周慕卿缓缓地从怀里掏出秦嬷嬷的书信，那书信一眼看去血迹斑斑的，发黄的外壳还破损了好些地方，“这是秦嬷嬷临死前交给我的，爹你看吧。”
周老爷子接过信封，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信封，只觉得它有千百斤重一般。谁都看得出来，那信纸抖得跟什么一样，周老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每看一个字，面色就难看一分，看到最后忽然转身狠狠打了宋君瑶一耳光。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周慕卿冷漠地站在那儿看着周老爷子对宋君瑶动手，她为什么要去阻拦？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是你把韶华害死的？”周老爷子抓着宋君瑶的胳膊，目露凶光。
宋君瑶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流出来。红菱有些紧张地站在周慕卿的前面，时刻紧盯着宋君瑶，以防她像刚才那样忽然扑上来伤害周慕卿。
“母亲，你快说啊，那不是你做的！”周娉婷泪流满面地朝她喊道。
若是连这件事都承认了，那宋君瑶就永无翻身之时了，那、那她的婚事怎么办？她好不容易让皇后娘娘给她和司有成赐婚了，这、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宋君瑶要是知道周娉婷脑子里想的东西，肯定气得要过来打她。
“你总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宋君瑶泪光点点，看上去楚楚可怜，“纵然是我先与你相识，只凭她傅韶华的身份，就将我比了下去！可怜我一片赤诚之心蒙尘，总有千不甘万不甘，也不甘屈居于她傅韶华之下！你当外室好做吗？”
眼前这个被戳穿的女人没有歇斯底里地为自己辩解，也再没有想要攻击谁，她的心思已被大家所知晓，只是说到这里，有些人沉默了。
外室，哪里是那么好当得？没有名分，没有聘礼，不被男人家里人承认，就连生的孩子也跟着受连累，这就好比是现在的小三，只是现在的人脸皮厚，这时的人脸皮薄，只能被养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见不得光见不得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