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说:“你不会给我找了个妓女吧?我告诉你,你们这儿的妓女行情我比你清楚!中国的妓女我没少玩,用得着你给我找吗?”
武野的态度让宫本没有丝毫准备,他想过各种可能的结果,但没想到武野会如此直接,上来就问撒枯拉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也没想到武野一眼看破他的算盘,更没想到武野会如此生气。
武野所说的“妓女”正好说中了宫本最心虚的地方,因为他给武野找的恰恰就是妓女。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宫本躲闪着武野不满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辩解说:“不是妓女!怎么可能给您找妓女呢!……”
武野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我不喜欢绕弯子!明白地跟你说吧,不管你给我找的是不是妓女,我只要撒枯拉,别的女人我都没兴趣!”
武野亮明了底线,非要撒枯拉陪他不可,语气极其强硬和霸道,让宫本感觉一口气窝在心口,憋得很难受。但此时不能跟武野争执,一争起来便前功尽弃了。他只能调整自己的情绪,让心里的气先顺一顺。
过了片刻,宫本心里不那么堵了,换成一种卑微的姿态,为难地说:“武野先生,您知道这事光我同意不行,我太太不同意也没办法啊。”
武野忽然“嘿嘿”笑了两声,说:“你骗不了我,我看得出来,你在家里绝对说了算的。”
武野的笑不仅没让宫本放松,反而让他瘆得慌。宫本干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武野也没再说话,这种“无声”对宫本来说更是一种压力。
宫本想了想,试图再说服武野,便说:“您观察得没错,我们家是我做主,但那个……您说的这个事和别的事不一样,要小鹤……撒枯拉答应比杀了她还难。”
“有那么严重吗?我又不是魔鬼!”武野不满地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故意不看宫本,一边低头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这件事我希望你是自愿的,你走吧!”
这个该死的日本鬼子!真够混蛋的!你要玩别人的老婆,还要人家自愿!你不勉强别人?说得好听!这事本身就是勉强,甚至是威逼利诱!
宫本不知道自己怎样出的办公室,他心中的恼怒随时都可能窜出来,但又必须极力掩饰着,不能让武野看出来,也不能让别的同事察觉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呆坐着,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武野第一次提出让撒枯拉陪睡时,宫本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无路可走,那时他还相信自己能够凭着聪明才智想出解决办法,但今天他彻底绝望了。目前,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答应,要么拒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摆在他眼前的两条路都充满荆棘,如果拒绝武野,不仅前面的苦心经营都付之东流,而且在鸠田会社也彻底走到头了,别说施展抱负,连生存的空间都会大大挤压,甚至被踢出公司。
如果答应武野,那宫本就得忍受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有几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老婆献出来让别的男人玩?有哪个男人甘愿当王八?况且,就算过了自己这一关,但能说服妻子吗?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她外表美丽,但内心传统,她生命中只有过宫本一个男人,让她去陪另外一个男人上床,比死还难受。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让宫本从满脑子的纠结中醒过来,他机械地接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周老板。
周老板说:“我给找的那个小姐,您跟朋友说了吗?怎么样?朋友还满意吧?”
此时此刻的宫本心里正像装满了火药,一点儿的火星便可能点燃爆炸。周老板不知道宫本此刻正面临如此大的难题,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话正好捅到宫本的痛处,把宫本的怒火一下点爆了。
宫本吼道:“满意个屁!你给我找的什么烂女人!你以为我的朋友跟你一个档次啊?竟然找个妓女来应付我!”
“不是……你不是让我找个小姐吗?”周老板在电话那端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你朋友不就想玩女人吗?漂亮就行,管她干吗的呢!”
周老板没想到,他话里的个别字眼儿正是此刻宫本最不想听的,他说“玩女人”就像武野在说玩宫本的妻子,“漂亮就行”的“漂亮”二字,让宫本听起来就像在说他的妻子周小鹤,这件让他难堪、让他羞辱的荒唐事,正是由于小鹤的漂亮引发的。
宫本更加被激怒了,音调又提高了许多:“你以为别人像你一样烂?像你这样没素质?像你这样没品味?你怎么敢这样应付我?我的订单你还想不想要了”
“宫本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周先生一脸的无辜,要不是因为能从宫本这里拿到单子,他早就翻脸了,“您这一通脾气发的,给我说懵了!我又没招您,您发哪门子火啊?”
宫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样骂周老板的确有些过分,实际是把对武野的气发在了周老板身上,周老板很无辜。于是,宫本缓了缓语气说:“……抱歉啊周老板,刚才一个下属惹我生气,我态度不好,别介意……”
“……不会的,咱们啥关系啊!”周老板见有了台阶,马上就坡下驴,“宫本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要不这样吧,晚上我请客,出来散散心……”
宫本一想也好,今天自己的心情如此糟糕,回家以后看到妻子就会想起武野的提议,还不如跟周老板一起去消遣消遣,于是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