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野目光扫过众人,算是与大家打了招呼。目光在宫本脸上停的时间略微长一点,因为他是撒枯拉的丈夫。宫本马上满脸堆笑地冲武野频频点头,回应着武野对他的关注,而撒枯拉却有意没看武野。
到了水库旁边以后,武野让大家自由行动,但大部分仍旧围着他。宫本感觉到平素总喜欢板着脸的武野对他明显热情了许多,让他受宠若惊,看武野对自己另眼相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宫本在鸠田会社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他的能力在同事里很突出,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武野的态度变得如此热络,让宫本心中大喜,难道久违的机会要光顾自己了吗?
没过多久,细心敏感的宫本马上觉出了端倪,他看出武野对他的热情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武野的兴趣更像在他的妻子周小鹤身上。
武野常常有意靠近宫本夫妻,没话找话地尬聊,喜欢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磕磕绊绊地找周小鹤攀谈,并不在乎其他同事耐人寻味的目光。
武野对周小鹤的亲近让宫本心里五味杂陈,他由开始的兴奋慢慢变成后来的紧张,同事的神秘表情又让他感到尴尬。他不知道武野意欲何为,是喜欢和美女套近乎,还是另有所图?这种不摸底儿的感觉实在难受。
从水库回去之后,大家先回房间稍微洗洗,然后到餐厅吃饭。按惯例,吃饭的时候一般是同事坐一起,家属另外坐一桌。武野来到餐厅,看到大家已经坐好,对组织者说,郊游活动不是工作,大家要放松一些、随意一些,最好随便坐,不要讲太多的规矩。
武野没有走向专门给他留的主位,而是坐到宫本身边,然后冲周小鹤招手说:“撒枯拉,坐到你家先生这边来吧。”
武野如此亲密地称呼周小鹤,让宫本和周小鹤本人听了都很不自然。日本人习惯称“x太太”,武野对参加活动的其他员工家属都这样称呼,唯独对周小鹤换了称谓,显出武野对她的特殊热情。
挨着宫本座位的原本是一个部门经理,他见武野如此招呼,立刻心领神会,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周小鹤感觉众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她虽然满面羞红,但丝毫不为所动,垂着眼睛,像没听见一样。
周小鹤低眉垂目的神态反倒显出一种脱俗的美,让武野更加心痒难耐。他见美人没有理会他,略感尴尬,然后悻悻地看了身边的宫本一眼。宫本心里一惊,武野好容易开始关注自己,千万不能因为妻子的态度得罪他。
宫本转向周小鹤,脸色阴沉下来,刀子一般的目光看向她。周小鹤虽然垂着眼睛,但仍能感受到丈夫的目光,她心里一紧,知道丈夫动怒了。她太了解丈夫了,不会允许自己违拗他。
周小鹤无奈,只得起身来到宫本身边坐下。武野抑制不住兴奋,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
这时,有人看出一些端倪,讨好地插话问:“武野先生,撒枯拉是什么意思?”
武野看了一眼周小鹤,解释说:“撒枯拉是日语‘樱花’的意思,她在我心中像樱花一样美,所以我叫她‘撒枯拉’。”
“是啊,是啊,说得没错。”大家纷纷附和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小鹤的身上,有想刨根问底的,有嫉妒的,有嘲讽的,让她无地自容,甚至想钻到桌子底下最好。
她只能低着头,装出一副贪吃装,垂着眼帘,专心对付手里的一截鸡爪子。旁边的宫本更为尴尬,他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无法像妻子那样无动于衷,便张罗着和大家一起喝酒。
武野与周小鹤之间虽然隔着宫本,但席间武野不断找话与周小鹤攀谈,宫本挡在两人中间,甚是尴尬,武野对周小鹤说的话宫本听得一清二楚,有时挡住了武野的视线,还得给他让一让。好在周小鹤对武野一直爱答不理、不苟言笑,让宫本心里多少平衡和安慰一些。宫本了解妻子,她的心对外界是畏缩的、封闭的,所以不会因为外来的欣赏或者诱惑而动心。
想到这一点,宫本不禁微微得意起来,被诸多男人垂涎的周小鹤竟然被自己调教得如此顺从,一种成就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晚饭吃到后半段,基本不是吃饭,主要在互相敬酒。如果在平时,宫本肯定得拿着酒挨个去敬,但此刻宫本坐在武野与小鹤中间,如果宫本离开了座位,那武野跟小鹤套近乎不就更方便了吗?因此,宫本要死守“阵地”,一刻都不能离开。
好在不时有人来给武野敬酒,武野便无暇与周小鹤攀谈,看他神情,对来敬酒搅他“好事”的人并不待见。武野在喝过一个员工的敬酒,坐下后对宫本夫妻说:“撒枯拉……还有宫本先生,晚上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吃完晚饭后,你们在房间等我。”
宫本心里明白武野是冲着周小鹤去的,但他也高兴有机会跟社长如此近距离接触,武野在了解他的能力后一定会重用他。以前被埋没,主要是因为缺少接触的机会。
折磨人的晚饭终于结束了,宫本带周小鹤回到房间以后,周小鹤却说不想去泡温泉。
宫本问:“为什么?这次活动的重头戏是泡温泉。大家都去,偏偏我们不去,多不好!”
“我……身体不太舒服。”
“那正好啊,泡温泉能解乏,还能去火,你身体不舒服,更应该去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