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凶器,陶潜又询问了宫本做案时穿的衣服如何处理的,这方面宫本也十分小心,做案之后他先到自己的车里,拿出已经备好的一套新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为防外衣上有死者的血迹蹭到自己的车上,他的外衣外裤和鞋都是在车外脱的。最后,他将脱掉的衣物放到塑料袋里,连内衣内裤都没放过,然后到野外僻静处,将衣物浇上汽油烧掉。为防万一,他将车的里里外外都进行了彻底清洗。
结束讯问,陶潜感觉有点累,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燕子活动着手臂,看来她记录得也很辛苦。
陶潜回到队里,带着燕子一起去找谭队。这几天谭队虽然没过问陶潜对宫本的审讯情况,但谭队心里一定很着急,只是不想给陶潜压力,所以才没问。
谭队正好在办公室,见陶潜两人进来,看了一眼陶潜的神情,说:“宫本撂了吧?”
“领导眼光厉害!宫本承认武野是他杀的。”
谭队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好!你又立了一功!”
“其实这不是我的功劳,可能是我运气好些吧,我没怎么使劲他就撂了。”说着,陶潜让燕子将审讯记录交给谭队。
谭队接过记录,边翻看着边说:“你们坐,我先看看。”
过了一会儿,谭队抬起头来,一边将记录本递给燕子一边说:“还说没怎么使劲他就撂了,我看他挺难缠的嘛!你对凶器问得很细啊。”
“是的,宫本虽然撂了,但根据我对宫本的了解,这家伙城府很深,而且反复无常,很难保证他不会翻供。所以,做案细节我还没开始问,趁着他刚刚放弃抵抗,先问他凶器的情况。我的目的是想从他的供述中看能不能再挖掘一些证据,补充我们的证据链,以防他翻供。”
“你的考虑有道理。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办成铁案!我会全力支持你们!”
“谢谢领导!”
陶潜回到自己的组里,老孙和组里的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个人留守,原来组里新接了一个流窜盗窃的案子,都出去走访了。
组里的案子陶潜一点力都没出,他感到很对不起组里的同事。虽然他参加了局里的大案,对组里的工作却没有出过力,可能影响本组的年终考核成绩。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陶潜微微叹了口气,但愿能尽快把武野的案子弄完!
中午吃饭时,陶潜想起自己和女友之间的关系,让他心里有种悬空之感。他和女友谁也不理谁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他如果不主动与女友联系、不去哄她的话,女友是不会先联系他的,他俩每次闹别扭都是如此。
陶潜这次没主动联系女友,一是因为案子忙,另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信心,没想好与女友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从宫本嘴里证实了女友父亲拿陶潜做交易的事,女友也参与了,让陶潜对与女友的感情失望至极。他不清楚女友是否知道她父亲的做法,也不清楚女友的真实态度,更不知道她在陶潜与她父亲之间会站在哪一边。
另外,女友父亲的恒通公司被鸠田会社退货一事后来怎样了呢?如果最后宫本没有放水,恒通公司会不会破产呢?女友会不会因此记恨他吗?女友父亲还会帮他创业吗?他现在不想离开喜爱的刑侦岗位,女友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陶潜打定主意,不再考虑辞职的事,决定留在刑侦大队。一个大男人,自己的事业要自己做主,不想违心去靠别人,也不想违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如果女友因此而离开自己,只能说明两人的感情基础不够,从长远来看,早点分手不是坏事。
想到这儿,陶潜心里沉静了好多。该来的总会来的,拖延不是办法。他心里有了谱,知道该怎样做。于是,他出了办公室,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女友拨通了手机。
电话接通后,陶潜先说:“哎,是我。”
“嗯,有什么事?说吧。”女友的声音冷冷的,让陶潜觉得十分陌生。以前两人在一起时那种卿卿我我、缠绵悱恻的感觉好像很遥远了,像是一场梦。
陶潜没理会女友的态度,直接问:“你父亲厂子被日本公司退货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差点破产呗!不过现在难关已经过去了。”
女友的话给陶潜带来了些许安慰,他带着自嘲的意味半开玩笑地问:“那不需要我辞职了吧?”
“你辞不辞职跟我有关系吗?”
从女友的话中,陶潜听不出来她是真无所谓,还是堵着气说的。如果女友对他真的冷漠了,那说明她已经没感情了;如果她说的是气话,反而说明对他还有留恋。
陶潜不想猜来猜去,不管女友怎么想,他要把自己不打算辞职的决定告诉她。
于是他说:“我想了很久,我很适合干刑侦,这方面我较有悟性和灵感,而且能够接触到罪犯所具有的特殊人性和灵魂,有机会在实践中丰富自己在犯罪心理方面的认知和经验,对此我特别感兴趣,跟我的专业比较贴近……所以,我决定不改行了!”
陶潜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气把自己的打算说完。女友那边沉默了好久,她既没挂断,也没说话,但从电话里能听到女友的呼吸声,说明她的心情也不平静,至少说明她对陶潜没有冷漠到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