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抓耳挠腮、苦无对策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陶潜一接,没想到是马处的电话。
马处直接问:“刚才我去开会了,没在办公室。小刘说你找我,是不是武野一案有新线索了?”
“是的!我已经有证据证明鸠田会社目前的临时负责人宫本就是真正的凶手,需要领导批准,对他实施逮捕。”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马上!”
陶潜脑子里闪了一个念头,马处刚才去开会,是不是谭队也一起去开会了?现在马处回来了,谭队说不定也回办公室了,应该再去谭队办公室看看。
陶潜听马处的口气很着急,不好再去找谭队,只好直接去了马处的办公室。
马处见到陶潜,开门见山地问:“你说你有了确凿的证据?什么证据?靠得住吗?”
“在案发现场,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过一张a4打印纸,在上面提取到了dna,与宫本的dna匹配。”
马处捶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这个情况太重要了!那得赶紧把宫本抓了,别让他跑了。”
“我已经请张涛帮忙把宫本控制住了。这不,我急着向领导汇报请示,办理批捕手续。可我没找到谭队……”
“找我也一样,我也是专案组的副组长。”马处想了想说,“这件事很重要,我看我们得向傅局汇报。”
“啊?要向傅局长汇报啊?”陶潜有点发怵。
“你不知道吧?傅局已经批准结案,并向市领导汇报了。按你现在获得的新证据,这个案子恐怕要推翻,肯定得请示傅局啊。”
陶潜觉得马处说的有道理,便说:“那我回办公室等通知。”
他想正好在马处向傅局汇报的时候,自己正好回去看看谭队回来了没有。如果谭队在,向谭队也汇报一下,以免让谭队觉得自己有意绕开他。
没想到马处让陶潜跟他一起去见傅局长。傅局长是局里的一把手,陶潜这个级别的人员,只有在开会的时候见过,没有机会直接面对面说过话。
因此他不免有些紧张。何况,陶潜的新发现会让傅局长很丢面子,让陶潜心里更加犯怵。
反正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上吧。自己跟着马处去,有什么事马处顶着呢。
陶潜跟着马处来到傅局长办公室门前,门半开着,能看到傅局长在里面。
马处在门口敲敲门,等傅局抬头看过来,便说:“傅局长,我有个急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傅局长招呼他们进去,马处简要汇报了事情的大概,武野一案现在发现了新的嫌疑人,但这个案子已经向市领导做了结案汇报,所以请示一下该怎样处理。
傅局长一听,脸色沉了下来,问:“怎么又弄出一个新的嫌疑人?”
马处示意陶潜来说,陶潜便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傅局长问:“有过硬的证据吗?”
陶潜又汇报了提取到dna的情况,最后补充道:“这个证据取证环节有一半不合法,但正式提取,结论也是一样的。”
傅局长点点头,又问:“他有做案动机吗?”
“有!”陶潜把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讲了一遍,最后解释说,“目前嫌疑人还没抓,也没审,所以这些只是分析。”
傅局长问:“没抓?现在嫌疑人呢?”
“我们队里的人已经把他监控起来了,抓不抓,在等领导的指示。”
傅局长脸色很难看,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是我,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陶潜看了马处一眼,马处小声说:“叫的可能是谭队。”
陶潜心里一紧,他看傅局长的脸色很难看,看样子谭队来了会挨骂。此时此刻,陶潜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不知道谭队来了会出现怎样一种场面,也不知道领导会不会决定对宫本进行抓捕。
傅局长在思考着什么,马处和陶潜都不敢出声,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寂静中透着紧张。傅局长像是注意到屋里的气氛,笑了一下说:“这个年轻人……小陶吧?思路挺清楚的嘛!”
马处接话说:“是啊,在破案方面很有悟性。”
傅局长说:“是人才就要重用嘛,用人可是你们政治处的职责啊。”
马处说:“是啊,我们政治处和刑侦大队商量过,考虑让他担任刑侦大队三组的组长。”
马处头脑真灵活!陶潜心想,前阵儿从老孙那儿得知,是谭队推荐陶潜担任三组的组长,但现在听马处一说,便成马处的功劳了。
不一会儿谭队到了,看到马处和陶潜在,先是一愣,然后叫了声:“傅局长……”
傅局长脸色又黑了下来,声调也提高了,对谭队说:“你们刑侦大队怎么搞的?你这么多年的刑警是怎么当的?连一个工作没几年的年轻人都不如,你这个队长到底想不想干了?”
陶潜从没见过傅局长如此严厉地批评过一个人,而且被批评的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当着他这个下属的面,肯定会让谭队下不来台。
陶潜看到谭队的脸憋得红红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挨了领导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看到谭队挨训了,陶潜一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甚至有一丝赢了谭队的畅快。但看到谭队的难堪处境,他又转为替谭队感到难受。
谭队终归是他的领导,每天朝夕相处,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平心而论,在领导当中谭队为人和工作作风都不错,他的窘态让陶潜心里感到十分不忍。
陶潜自责地想,自己要是先向谭队汇报,谭队便不至于在局长面前如此狼狈,起码谭队在挨批评前会有心理准备。想到这些,陶潜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恨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