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被举报一事便成了无头案。好在不是多大的事,以后无需介怀了。
老孙说完之后,见陶潜没什么反应,很出乎他的预料。他端酒杯跟陶潜碰了一下,问:“怎么没见你高兴?你是没想到吧?”
陶潜反应过来,赶紧说:“是吧,是没想到……我以为谭队会恨我呢。”
“你说的是日本人被杀的案子吧?我也曾担心会影响你的前途呢,看来谭队并没有记恨你,这说明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尽管这样,老哥我也要叮嘱你,你社会阅历还浅,要记住千万别跟领导对着干,对自己没好处。再说了,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干嘛那么认真呢!”
“嗯,我知道了。其实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谭队以为我背后告他状,其实武野一案的疑点我是先向他汇报的,没想到被政治处的马处听到了,然后被马处在会上捅出来。按我的本意,根本没想那样。”
“我明白,我还不了解你?你没长那些害人的花花肠子!要不我怎么极力推荐你接我班呢!除了你能力强,更重要的是你人品好,不会算计别人。其实,咱们公安系统不是人间净土,人的来源很杂,有警校毕业的,有转业军人……因此人际关系特别复杂,你以后得小心点。有句老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听您的!我会注意的。”
老孙又说:“其实我对谭队还算比较了解,他没当队长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所以你别有心理负担。他不同意你继续追查疑点的做法我能理解,你想啊,他现在是由副职扶正的关键时刻,接手这个棘手的案子,他要是破不了的话,那升队长的事就会受影响。因此,现在既然凶手已经认罪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陶潜本来想跟老孙说说自己在武野一案上的新进展,听听老孙的主意。现在看来,老孙肯定会劝他别再查下去,查下去对陶潜个人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即使最后查出真凶不是陈大柱,又能怎样?只会证明谭队和专案组的其他人都错了,而只有陶潜一个人是对的。
那就麻烦了,会让更多同事羡慕嫉妒恨,无形中树了敌,对个人十分不利。
想到这些,陶潜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明白老孙的好意,但他的调查马上要有结果了,他不想放弃,爱谁谁了!
管他对自己有没有利,管他会不会得罪领导,他不想瞻前顾后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想到自己办完武野一案便准备离职,陶潜忽然觉得对不住老孙。
老孙对自己如此贴心,为自己提职的事忙前忙后,结果自己心里的打算却没告诉老孙。等到自己提出辞职那天,老孙得多尴尬、多伤心啊!
陶潜狠了狠心,辞职的想法现在还不能告诉老孙,因为他心里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
他本想把案子办完就提出离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女友跟自己吵翻了。
他辞职的打算本是因为女友,离职后的去处也是女友父亲安排的。现在他和女友的感情出了问题,如果与女友真的分手,那他辞职的前提便不复存在了。
而且辞职之后原来设想好的去处也没有了,因此,还是暂时留在公安局为好。
继续做警察也好,反正他喜欢干刑侦。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陶潜仍沉浸在老孙的消息所带来的喜悦与矛盾交织的复杂情绪当中。
他的电话响了,是俞哥的电话!陶潜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比以前发现陈大柱的线索以及后来发现宫本的嫌疑时还紧张,因为俞哥要说的情况与女友父亲有关。
俞哥在电话里说,他问清楚了陶潜想要了解的情况,鸠田会社采购部的确订购了恒通公司的一批元器件,但听说由于产品质量不合格,正准备退货呢。
陶潜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他问:“宫本先生知道吗?”
“他知道。采购部的人说,宫本先生交待,这件事由他亲自处理。”
挂断电话后,陶潜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他联想到自己对宫本的追查,再想到女友父亲让他辞职的急切态度,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他大致勾勒出整个事情的可能脉,即宫本了解到在陈大柱认罪后,陶潜仍在继续调查,而继续调查很可能最后查到真凶,而真凶正是宫本。
所以,宫本要阻挠陶潜,正好赶上女友父亲的公司,即恒通公司给鸠田会社供货的元器件有产品不合格,当宫本得知陶潜与恒通公司的关联后,他手里掌握着恒通公司的命脉。
他要挟女友父亲给陶潜施加压力,逼陶潜赶快辞职,这样陶潜的调查就会终止,宫本便安全了。
如此推想下来,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便都串起来了。
这些都是推测和分析,他无法也不想去证实这些猜测,因为无论去问宫本还是去问女友父亲,都是陶潜不愿意的,他们也不会承认。
一阵悲凉向陶潜袭来,他有一种被人当作筹码的感觉,而利用自己的却是女友和她的父亲,将来可能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
陶潜原本以为,女友父亲催他离职,是为了帮助他和女友尽快创业,没想到女友父亲却是出于个人私利,让陶潜对与女友的感情也产生了怀疑。
想到女友提出的分手,陶潜第一次觉得他俩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以前女友使性子说分手,陶潜从来没有当真,也知道女友没当真,但这次他开始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