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吃完面条回到家,简单地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房间了。父亲唠叨了一句:“你看你,去刑侦大队有什么好?既辛苦,又危险,何苦啊!”
陶潜没吱声,他如果搭腔,父亲的话便更没完没了了。他明白父亲的埋怨是心疼他,更是替他担心。
父亲一直觉得他原来在技术部门挺好的,做父母的并不想孩子多么飞黄腾达,平平安安过日子最好。但在技术部门,陶潜所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很少能用得上,他们局里还没有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开展案犯心理侧写项目,也没有遇到过由于心理变态造成的犯罪,因此他经常被派去做别的工作,时间一长,快把自己的专业忘光了。
有一次,本市发生了一起大案,需要成立专案组,局里要从技术中心抽一个人帮忙。当时技术中心别人手里都有活儿,只好把他派过去。结果,他在专案组初显了在刑侦方面的敏感和天赋,为案子的侦破立了功。谭队很喜欢他,后来有大案子的时候经常叫上他,他也的确帮过很多忙。
一次被刑侦大队抽调办完一个案子,谭队问他有没有意愿到刑侦大队。陶潜觉得参加破案的时候很过瘾,没多想就说愿意。随后,谭队正式向局里打报告,把陶潜调到了刑侦大队。不到两年,陶潜便显出在破案方面的天分。谭队私下跟他透露过,他所在的四组组长老孙年龄大了,不太适合继续在一线拼,老孙向队里提出想转成非领导职务,谭队打算让陶潜来接替老孙的位置。
想到谭队,陶潜脑海里又浮出今天的案子。他有一个特点,案子进了脑袋便很难出来,时不时地会在脑子里琢磨琢磨。他想起今天谭队在介绍案情时放的照片,有张写着“某某某从中国滚出去!”的a4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记得白天和女友讨论的时候,虽然觉得女友对日本的看法过于简单和偏颇,但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提起来会有种本能的反感。陶潜提醒自己,在破案过程中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影响对案子的判断。
陶潜是一个神经比较敏感的人,他担心案子想多了,晚上容易睡不好。于是,找出一本心理书看,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果然,看了二十几页的书,便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队里开会研究日本人被杀一案。谭队召集的案情分析会,大家感觉没那么拘束,因此气氛一般比较活跃。谭队在队里虽然是领导,但也是一线干警,整天和大家混在一起,在案子里摸爬滚打,互相的脾气都很了解,说话的时候有啥说啥,没太多顾忌。谭队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即使被训了一顿,也没有人嫉恨他。
如此气氛对破案最为有利。案子面前人人平等,一个刚毕业的菜鸟在现场也许恰好会发现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如果每个人都有机会把自己的发现痛痛快快讲出来,那线索才会多,才会尽量减少遗漏,破案的成功率也会高。
谭队要大家把昨天勘查现场、初步走访周围群众的发现都讲讲,他还特地将现场属地派出所的张所长也请了过来,和专案组一起交流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