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队带领专案组主要骨干前往案发现场。车队出了城区,向东湖方向驶去。东湖是本市居民的自豪,位于本市东南方近郊,每逢周末和节假日,都喜欢到那里散心游玩。
东湖的东南面是本市著名的高薪技术开发区,落户了很多国际性的大企业。而在东湖靠市区一侧,是一片高档住宅区。那里濒临东湖,景色优美,环境幽静,空气清新,植被覆盖率在全市所有的住宅区内是最高的。住宅中包括一些高档公寓,开发区外企的高管很多住在那里。
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由于此处楼房间距比城里要大得多,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十分安静。不知是因为人少楼稀,还是因为到了案发地点,陶潜感受到一种肃穆的气氛。现场周围仍拉着警戒线,由派出所维持秩序。好在现场周边平时往来人员较少,所以没看到多少围观群众。
谭队在现场简单做了分工,痕检技术人员主要负责现场勘察,其他人负责走访周围的路人和附近的居民。领完任务后,大家分头开始行动。
陶潜本来是走访周围群众的,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但他出于好奇,也为了解案情全貌,特地在死者所在的位置附近转了转。这时,死者尸体已经被拉走了,只留下一个用白色的粉笔画的用于标识死者位置的轮廓。现场其实比较简单,既看不出明显的打斗痕迹,也没有散落的物品。如果不是地上那一滩已经变得黑魆魆的血迹和标志尸体位置的白线,很难想象这里是一个社会影响如此巨大的凶案的现场。
陶潜听到一组的一个年轻警官说,痕检人员大部分都到死者住处勘查去了。死者住在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里,从方位看,死者是在回住处的途中被害的。陶潜觉得死者的邻居也应该去问问,便赶了过去。
死者房间的门开着,门外过道有些昏暗,明亮的灯光从门里透出来,让门里门外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陶潜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见一组的人正在里面有条不紊地忙乎着。
门口外不远处,有两个像是楼里住户的男人一边探头探脑一边嘀咕着什么。陶潜走过去,问他们是否了解这家住户的情况,结果两人一无所知,反倒问了陶潜好多问题:这家住的是啥人?男的女的?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死人了吧?这里是凶杀现场吗?其它住户不会有危险吧?
陶潜见问不出什么,便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进到死者房间里。他往里走的时候尽量躲闪着,不碍痕检人员的工作。他推开一扇半开的门,探头往里瞄了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看来这间是卧室。
他感觉这间卧室好像有什么地方与其它房间不一样,眼前红乎乎的一片,好像戴了淡红色的滤镜一般。他眼睛扫视了一圈,目光被一大团暗红色图案吸引住了,原来偏红的色调是这个图案造成的。
那团图案在床头上方的墙上,细看之下发现图案不是画的,也不是贴在墙上的印刷品。图案十分别致,暗红色,在雪白的墙上十分醒目。
其实,公寓里的大部分陈设如同开发商精装修的房子,看起来千篇一律,规则而死板,无特色,无风格,无品味,无生命感,看起来冷冰冰。唯独墙上的这个图案,与整个房间风格截然不同,显得十分特别,是屋子里唯一有生命的布置。
陶潜饶有兴致地循着图案走近床头,才发现那图案是一件上衣。衣服像是一件套头的帽衫,背面朝外,正面朝里,背部嵌着一大朵花。花的颜色是接近白色的淡粉,与衣服的暗红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反差带给人的是醒目,是抢眼。
陶潜平时没时间养花,也不爱养花,所以认不出这图案是什么花。即便他对花花草草一点都不熟悉,但能感觉出来这花很少见,与中国人经常看到的梅花、桃花、牡丹、玫瑰、荷花等等图案都不一样。
也许因为死者是日本人,陶潜忽然想到了樱花。他马上用手机上网查到几张樱花图案,与衣服上的花朵对比,确认是樱花。看来日本人的确偏爱樱花,来到中国仍喜欢用樱花图案装饰房间。
陶潜一开始以为衣服是贴在墙上的,他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被钉在墙上的,在衣服的帽子、领子、肩部、袖子以及下摆等处总共有15处钉子。衣服前面贴墙,背面冲外,钉子从衣服的前胸那一面钉在墙上,被背部那一面遮住,因此,乍看之下不会注意到有钉子。
墙上钉的衣服是运动休闲风格,类似卫衣,但比一般卫衣多了一些设计,衣料也比普通卫衣要精致些。运动类衣服男女样式的差别不像其它类别的衣服那么不明显,但这件衣服从颜色、大小和款式上,很容易看出是女式的服装。
陶潜边端详边想,这件衣服不像专门买来做装饰的,而像是穿过的。因此,很可能是死者某个十分在意的女人的衣服,不知这个女人是日本的还是中国的。如果她是日本的,那死者来中国工作之后还特地将她的衣服作为房间装饰,说明他十分惦念她,可见他们之间感情很深。如果她是中国人,说明死者在中国有关系密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