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积压的不快,被我用怒吼的方式抒发了出来。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终于能在我自己的空间里,度化今天心中另一个恶念。
拿出读灵录,回忆着今天遇到的大巴车劫持案,这个案子里有隐藏着案中案。
提起笔,对这个案子给出了一个结论:
被杀的老太太,有四个孝顺的儿子,母亲失踪了,他们四个人不惜以身试法,劫持了涉事的大巴车。
可是,当我向老太太的亲儿子们,问及老太太是否晕车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知道。
还是没有血缘的干儿子,很清楚的告诉我,老太太是晕车的!
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
难道是亲儿子们不够孝顺么?不是,她的亲儿子为了寻找她,不惜劫持了十几个人质,可是他们不了解母亲。
这可能是做儿子的悲哀吧,不像女儿贴心。
那么那个干儿子孝顺吗?也不是,他的动机是为了向老太太销售保健品,但是他甚至比老太太的亲儿子更了解她!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的阅历还不足以解释这件事,不过杀人真凶,那个大巴车司机,他心中的恶念源起于近乎变态的洁癖。
在他心中,大巴车就是他的女人,如果有人玷污了他的大巴车,他不惜起了杀人的恶念,对于他来说,杀了那个玷污自己女人的老太太,就是捍卫自己女人的纯洁。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我是用李白的诗,《独坐敬亭山》,度化了大巴车司机老杜,现在也用这首诗,在读灵录上画上一个句号。
这首诗,是李白抒发作为诗人的孤独:
天上几只鸟儿高飞远去,直至无影无踪;寥廓的长空还有一片白云,却也不愿停留,慢慢地越飘越远,似乎世间万物都在厌弃诗人。
老杜孤独余生,也只能寄情于这辆大巴车了,所以他在乎,所以他为了这辆车,不惜杀害了一个无辜的老人。
李白和老杜的不同,李白是诗人,只能寄情于那座敬亭山。老杜是司机,只能寄情于这辆大巴车。李白用诗去抒发心中的孤独,老杜用杀人,捍卫心中的寥寂。
这个案子,让我不禁想起了,读灵录上记录的一个案子,我快速翻到了那一页,上面记录这个案子的标题,叫做:洁迂案。
元末明初,天下刚定,朱元璋皇帝在全国遍请名仕为官,当时卓家卓文俊,素有铁探美名,后被都察院招募,成为了一名江南道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个九品,但是管的事情都比较大。
当时,有个叫做倪瓒的画家,在南直隶很有名气,皇帝想召倪瓒进京供职,被其拒绝,这引起了皇帝不满。
后来皇帝命都察院调查倪瓒,都察院将这件事交给了卓文俊,
卓文俊经过查访,还真查出了倪瓒的问题。
倪瓒有近乎变态的洁癖。
倪瓒因为洁癖,对于如厕这件事非常烦恼,后来他自己设计了一个的厕!他的香厕是一座空中楼阁,用香木搭好格子,下面填土,中间铺着洁白的鹅毛,“凡便下,则鹅毛起覆之,不闻有秽气也。”
倪瓒的文房四宝有两个佣人专门负责经营,随时擦洗。
他院里的梧桐树,也要命人每日早晚挑水揩洗干净,结果这棵梧桐被洗死了,梧桐树面对风吹雨打而不倒,结果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死在一个人的洁癖心里。
当时的文人名士流行狎妓,倪瓒当时约了一个叫赵买儿的名妓共度春宵,先是让她洗澡,这女子洗了好几次他还是不满意,生怕脏了自己,最终洗到天亮都没有洗到倪瓒满意的程度,最终倪瓒摇头而去。
这些都是生理上的洁癖,不仅如此,他还有心理上的洁癖!
当年张士诚在高邮自称“吴王”,任命弟弟张士信为丞相,张士信邀请倪瓒加入,被倪瓒拒绝,后来张士信送来金帛,想换倪瓒的画,倪瓒又拒绝了,并说:“不能为王门画师”。
因此倪瓒得罪了张士信,后来冤家路窄,张士信找理由抓住了倪瓒,命令用鞭子抽打倪瓒,倪瓒虽然文弱,但是在被鞭打时却一声不吭。
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他回答说:“出声便俗!”
这就是精神上的洁癖!
卓文俊知道倪瓒有洁癖后,认为他在画画上面,也会有洁癖,于是就开始从他的作品上找问题,结果还真找到了,他在画上题诗书款只写甲子纪年,不用洪武纪年。
在朱元璋的统治的年代里,书款不用洪武纪年,这可是大罪,是要被剥皮的。
后来,卓文俊认为罪不至此,所以为倪瓒说了情,朱元璋因此没有杀倪瓒,但是命人为倪瓒专门设计了一个刑罚,叫做粪刑,就是把倪瓒捆在粪桶上,让他终日与臭粪为伍。
对于有高度精神洁癖的倪瓒来说,这比剥皮还要残忍,粪刑让倪瓒苦不堪言,几个月后,卓文俊于心不忍,再次为倪瓒说情,官府才释放了倪瓒。
倪瓒出狱后,因为这段经历,最终郁郁而终!
卓文俊对这件事做了总结,这个案子之所以叫做洁癖案,是因为倪瓒的精神洁癖,加上迂腐,不接受洪武纪年题款,所以才惹上了皇帝,是为洁迂案。
其实,卓文俊是同情倪瓒的,甚至是钦佩倪瓒的,不然也会不冒着生命危险,两次站出来为倪瓒说话。
倪瓒因为洁癖,得罪了不少人,就连他的朋友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为了心中的洁癖,不惜得罪吴王张士城,更不惜得罪后来的皇帝朱元璋,他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想来是很累的。
诚如今天的大巴车司机洁癖杀人案,不正也活的很累吗,每天都担心自己的大巴车被玷污,每天不停的抵御俗人的肮脏,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我在读灵录上,对这个案子给予了最终的度化:
“在我看来,人可以有洁癖,那是对出淤泥而不染的追求,但不能迂腐,不能因此而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