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传去了会引发什么遐想,涂山暮不知道,阎魄就更不知情了。
入夜,涂山暮掐算着时间,也要开始新一天的四个时辰。
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许久也没有等到阎魄回来。
“阿紫,阎夫子呢?”
涂山暮觉得奇怪,大晚上的他还病恹恹的能跑去哪里?
虽然同心果是意外,但涂山暮不得不缺德的认为,阎魄这个体质简直太令她满意了。
病得好!
病得好呀!
白天的时候,涂山暮就让阿紫将房间里的软塌换成了一张罗汉床。
只是如今等了好半天,竟然也没有等到阎魄的踪迹?
阿紫手里抓着一把坚果,咔吱咔吱的嚼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不知道啊。方才黑鸦那呆子也急匆匆的出去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别看他们如今算是一家人了。
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谁。
涂山暮只知道阎魄是家道中落,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再继续科举的秀才,用最后的一点钱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开了一间私塾。
而涂山暮本人也没有向阎魄介绍过自己的身世。
现在听说阎魄带着黑鸦突然离开,涂山暮眉心稍蹙。
是她在这件事情上疏忽了。
纵然只是百日,她也不能出错,该问清楚阎魄的情况才是。
“我知道了,你给他们留个门就好。早些休息,这些坚果。”涂山暮一把将阿紫手里的零食袋收了起来,“你那牙齿不想要了?”
阿紫摸着腮帮子,委屈的嘟囔:“人间的零食太好吃了。”
别说阿紫没想到。
涂山暮都没有想到,妖怪还能长蛀牙!
没收了阿紫的零食后,涂山暮坐在一旁,用木梳慢慢通发。
镜子里的脸,却变了表情。
“你今日又心软。”
铜镜里,还是那张脸。
可眉眼却冷峻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几秒后,涂山暮又恢复了之前表情,眼神多了几分不忍:“没了内丹,她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在妖界的时候我已经杀了很多人,现在我厌倦了。”
“妇人之仁!”
对方显然对涂山暮的回答不满,在呵斥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涂山暮坐在窗前,放下梳子靠在椅背。
长发顺着身体的弧度落下,只披着一件外袍,脂粉尽卸的涂山暮眼中带着一丝痛苦,口中喃喃:“可我是医生。”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始终不曾忘记自己穿越前的身份。
比起做万妖之王,当暮大夫的她其实更自如一些。
窗外圆月高悬,月光穿过窗户,落在涂山暮的身上。
好似在她身上轻轻盖上了一层薄纱,试图拂去她眉心的痛苦哀愁。
同一时刻。
遥水镇外的阎魄手持一把漆黑长刀,依旧是那一袭书生装扮,却无端给人肃杀之感。
“阎魄,你将我兄弟等人赶出魔界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