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已然是有些热了。
册封大典的前一日,陶君兰颇有些紧张——她作为妻子,自然是要和李邺一起去祭拜天地,完成册封大典的。
这样的大场面,她还没经历过,怎么可能不紧张。
李邺觉察到了陶君兰的紧张,便是特地抛开繁重的琐事早早回来陪着她。虽说是尽量早了,却也不过是赶上了晚膳罢了。
用过晚膳,李邺便是提议去走一走。
陶君兰本以为就在端本宫里散散步罢了,可没想到李邺却是径直带着她出了端本宫,而且连多余的宫人也没带一个。
用李邺的话来说,不过是随便走走,哪里需要带宫人。真要用人,随便招一下手便是有宫人上前来。再则在宫中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更何况还是跟着他。
随着周围景色越来越熟悉,陶君兰便是知道了李邺要带她去哪里了:“咱们这是去德安宫?”
端本宫和德安宫一样,都处于后宫外缘,自然离得也不算远。这么走过去,昔日的回忆便是纷纷浮上来,陶君兰倒是渐渐的丢开了之前心里的紧张情绪,渐渐活跃兴奋起来。
“诺,第一次我碰到你,当时你往德安宫走,可算是吓死我了。你说,你当时怎么想的?”陶君兰想起那次她忐忑惊吓的心情,便是带了几许嗔怪和质问。
李邺也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幕来,顿时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扬:“那时候,我倒是没想别的,一方面想该如何封口,另一方面却是怀疑你是不是骗我。再则,也是觉得你这个宫女倒是挺聪明,还知道找挡箭牌保命。”
陶君兰白了李邺一眼:“谁不怕死呀?”
“后头因了这件事情,我又偷偷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渐渐的,倒是觉得你很不错。”李邺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笑容一直都不曾减退半点:“那时候,旁人那般排挤你,你倒是还过得那般自得。适应力很强。便是忍不住更加注意你了。“
李邺说着,又忍不住一笑:“那时候我还想,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只是隐忍。”
“那时候刚进宫才多久?说实话心里惶惶然的,总担心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丢了命。”陶君兰苦笑一声,有些怅然:“进宫之后发现处处都和自己以前学的那些经历的那些不同,自然是半点不敢造次的。”
“可后来,你却是越来越自如。”李邺含笑言道:“不管是什么事儿,我就没见你怕过。”
“有什么可怕的?”陶君兰笑笑:“你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从不曾责罚过人,我自然也就不怕了。再说了,我既没做错事,自然也是没什么可怕的。”
“正是这个道理。”李邺笑着温声言道,看住了陶君兰的眼睛:“不过是个册封大典,又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坐这个太子妃位置,本就是理所应当,你还怕什么?”
陶君兰怔怔的看着李邺,有惊讶,更多的却是霍然开朗。李邺这番话,就像是给她推开了一大扇的窗户,顿时就让她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是的,她有什么可紧张的?太子妃这个位置,她坐得半点也不心虚。她是配得上李邺的,纵然身份有差距,可是她做的事情,自问是足够当得起一个太子妃的。
只是没想到李邺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只是为了开解她。当即陶君兰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邺却是恰到好处的拉起她的手,兴致勃勃道:“咱们去德安宫看看,看这么些年过去了,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被这么一打岔,陶君兰自然也就没再不好意思,丢开情绪兴致勃来。
第二日一大早,陶君兰和李邺都是早起各自沐浴了一番——祭天这种事儿,自然是要庄重的,焚香沐浴是最基本的。
待到一切妥当,换上了衣服整理了妆容之后,天色已是大亮了。接着就是赶往宫中大殿行册封礼。
太子的冕服是杏黄色的,比之正黄色又要次一等。却也正好是身份象征:皇帝着明黄,太子着杏黄。
而陶君兰的大礼服,也是杏黄色。这代表了夫妻一体,她能与李邺分享他的荣光体面。
李邺穿上太子的冕服,倒是比平日看着威严气派了不少。尤其是此时唇边没带上以往习惯性的温和笑意,看着更加肃穆威严。
陶君兰看着,只觉得李邺比平日更好看几分,便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