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陶君兰只觉得度日如年。这种煎熬程度,也只有当初陶家覆灭那几日才可以相媲美。
这种煎熬不仅仅是心里的,更是还有身上的。
这三日以来,不管是陶君兰还是红螺,亦或是沉香院的其他人,都是对她的身子无比关注。哪怕是打个喷嚏,咳嗽一声,也是忙让太医进来诊治一番,唯恐就是疫病发作了。
虽说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平安无事,可架不住这般的起伏折磨啊。不仅是陶君兰,就是红螺,也是迅速的消瘦了一圈。纵然日日滋补着,也是抵不住。
好在随着太医被送进端亲王府的同时,还带进来了李邺的一封信。若不是有这封信的慰藉,只怕她早就崩溃了。其实即便是有这封信,她好几次也是险些崩溃的。若不是想着李邺和一双儿女,她哪里又能咬牙撑住?
其实陶君兰心里也是宁愿来个痛快的,好还不好,生或者死,都来痛快点才是最好。这般折腾就好比是用钝刀割脖子,叫人说不出的难受和煎熬。
而在陶君兰不好受的同时,姜玉莲那边也是同样不好受。被关在院子里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还是要时时刻刻担心的情况下,那就更不好受了。
姜玉莲对陶君兰更是说不出的怨恨——她觉得自己是被陶君兰给牵连了。否则的话,她又何至于受苦?她心里同时也是十分复杂,一方面希望陶君兰平安无事,毕竟唯有如此她才不会受牵连。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陶君兰最好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此一来,那可真真是兵不刃血就解决了心腹大患。
当然,姜玉莲这些小心思是没人知晓的。
如此又过了两日。到了第六日,陶君兰顿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平安度过了五日,就算还要再看几日,可她心里的担忧也是去了一大半。
瘟疫这种病症,发病十分快。过了五日都还没动静,那么显然她是并未染上了。
不仅是陶君兰松了一口气,就是府里其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在府外的李邺也是松了一口气。高高悬着的心放下去了之后,李邺也就腾出了心思来打算收点儿利息了。
这件事显然是和皇后有关系的。毕竟,采鸢是皇后的人,这一点就是不能推脱。
至于太子,纵然不能确定他是否参与了此事,可是皇后是他的生母,是为了他打算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而能让皇后在意的,也只有太子和衡国公府了。
李邺召见了刘恩。冷笑着吩咐:“衡国公的小孙女如今也有十五了罢?这自古姐姐不能替丈夫生养儿子延绵子嗣,叫了妹妹嫁过去帮忙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虽说是衡国公府的嫡女,可嫁给太子做良娣也是不委屈了。”
刘恩一怔,随后蹙眉:“只怕衡国公不会乐意。听说那位小孙女十分受宠,容貌也是出色……”最关键的是,衡国公府已经出了个太子妃,着实不必再送一个过去了。
“正是要受宠才好呢。”李邺浅笑,眸子里一片幽深:“若是不受宠,嫁过去了又怎么和太子妃抗衡?”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不愿意嫁给太子也不打紧。我记得汾阳侯最近在相看人家。他们本就是姻亲,若是亲上加亲也没什么不好。”
刘恩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李邺的意思:他这是要逼着衡国公府做选择。那嫡出的孙小姐却是只能嫁入宫中去了。
“另外,太子最近不是和一名宫女勾上了?将那宫女调去父皇身边做个女官罢。然后再将这事儿捅出来。”李邺说完这话,自己倒是忍不住玩味一笑。这儿子对父亲身边的女人有了这般的苟且之事,也真不知这一次父皇会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想来太子是要彻底遭到厌弃了。
这也是在陶君兰没事的基础上罢了。若陶君兰真有个什么,他的手段自是不只是这些。至少,陶君兰受什么苦,太子就要遭什么罪!哪怕是让瘟疫在京城里爆发一回,他也绝对要让太子也尝尝那滋味,让皇后好好明白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纵然李邺并未多说,可那眼里一闪而逝的冷厉却是叫刘恩也是一凛。
刘恩是了解李邺性格的,更是深知自己这位主子看似温和,可是却是实打实的狠戾之人。真惹毛了这位主子,那李邺是真能叫那人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刘恩当然也不觉得李邺做得过了——比起皇后对李邺做的,如今也不过是还回去九牛一毛罢了。至于那些被太子连累的人……
刘恩也不觉得该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对方既是扒上了太子这条船,那就该有随着太子一同覆灭的意识。没办法,谁叫她选择了太子呢?
这就叫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非入。怪不得旁人。
不过刘恩也觉得太子是真够大胆的——纵然现在贵为太子,居在宫中。可宫里的宫女哪一个不是皇帝的人?除却太子宫的那些宫女之外,其他的都算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