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国公也是只能暂时退出去,面上神色并不好看。
一个五品文臣凑上来拍马屁:“国公爷不必恼,皇上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您毕竟是皇上的舅子,又是立下无数功勋的,皇上怎么也不会驳了您的面子。”
衡国公正恼怒呢,哪里愿意听这些废话?又见对方笑得一脸谄媚讨好,便是越发烦躁,干脆伸手一推:“滚开些!”
作为朝中数一数二的任务,衡国公自然无需对一个五品的官摆什么好脸色。但是,这般无礼粗俗却也着实是过了。
那五品的文臣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没身子一歪摔在地上,不过爬起来后却也是不敢有半点怒气,只灰溜溜的随着人群掩着通红的脸悄悄出去了。
衡国公悻悻的回了府,然后吩咐自己的夫人去康王府一趟。
而康王妃见过了自己舅母后,便是连忙进了宫去给皇后请安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只说这头皇帝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寝宫,在宫女服侍他宽衣换上常服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心情烦躁的自己一把扯下头上的金冠使劲砸在了桌子上,更是恨恨骂道:“早晚有一日,朕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宫女吓得顿时都哆嗦起来。宝船太监也是惊了一跳,瞥了一眼已经有些变形的金冠,他却是顾不上那个,只忙上前去劝慰皇帝:“皇上息怒,且让他们再猖狂一些时日。”
皇帝冷笑一声:“是了,且让他们再猖狂一些时日。朕倒是要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瞧,他到底能猖狂到什么地步!”
有一句话皇帝没说出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他这个皇帝权力大,还是衡国公的权力大!
待到好不容易换过了衣服,皇帝沉吟片刻后便是吩咐:“来人,取印,朕要写圣旨!”
宝船太监一惊,心中隐隐有几分模糊猜测,不过却是到底没敢问出口,也没敢在脸上表现出分毫,只是平和的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下去准备不提。
皇帝则是坐在龙案前兀自斟酌了一回。
一时圣旨写就。皇帝几乎是一气呵成,待到搁下笔之时,他的心情已然是舒畅了不少。招了招手,皇帝甚至露出了几分笑意:“用印。”
宝船太监忙小心翼翼托起玉玺呈到了皇帝手边。
皇帝握住这一方盘龙玉玺,在朱砂泥上印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又盖在了圣旨上。直至此时,这一张用了玉玺大印的圣旨,才算是真正的生效了。
宝船太监看了一眼桌上墨迹都还未干透的圣旨,心中倒是替某人担忧了一下,不过更多的却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这天,怕是要变了啊。以后这日子,只怕也不会这样安稳了。
当然,宝船太监心知肚明,只要他紧紧的贴住了皇帝这颗大树,他的日子也不会动荡到哪里去。
待到重新放好了玉玺,又将墨迹已干的圣旨卷起,宝船太监这才小心翼翼问皇帝:“皇上,这圣旨什么时候去宣?”
皇帝沉吟片刻,末了一笑:“现在罢。派人抄录之后你亲自快马送过去,告诉端王,回京城时,他便是可以换成亲王驾撵了!”
皇帝这般直白的说出了圣旨的内容,宝船太监倒是放松几分,挤出几分笑意:“奴才这一趟,怕是又能得不少赏赐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跑一趟,也该得些赏赐!”顿了顿,却是又肃穆了神色,轻声道:“再替朕带一句口谕过去,告诉端王,日后千万小心!不管何时,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说得郑重,宝船太监也不敢马虎了,忙郑重的应了。又问:“可否请端王爷立刻回京?别庄那边虽说不错,可到底护卫少了些。”
皇帝也是担心这个,不过想了想却是摇摇头:“你带一队人过去罢。以后也不必再让人回来了。就让他们跟着端王办事罢。”待到回了京城,端王的事儿只怕不少,且再让他好好的放松一些时日,再将伤养好罢。
而且,再过不久他也即将前往行宫避暑,到时候情况也会好很多。
吩咐完了这些,皇帝笑呵呵的言道:“走,去德安宫!将这消息告诉太后,且让太后也乐呵乐呵。”
宝船太监笑着应了,又道:“太后知晓了此事,必然是欢喜无比。到时候心情一好,说不得奴才又能得些赏赐!”
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奴才,倒是成日惦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