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攀大获全胜,少不得是要班师回朝了。自然,奖赏升官,这都是少不了的。而作为辛攀的举荐人,以及也曾在边关呆过的李邺,少不得也是沾光了。
至少,皇帝就觉得自己的二儿子的确是长了不少本事。加上对比了以往李邺读书习武都不出色的情况,更是觉得李邺成长颇大。作为父亲,自然也是有几分欣慰骄傲。而作为帝王,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觉得舒心。
至于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和忌惮,却是无人得知了。
不过,陶君兰认为就算皇帝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很强烈。毕竟李邺之前给人的形象一直便是温和没有野心的,只是性子清冷一些。可这样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对权力和帝位热衷的。所以,想来不管是谁,至少也会被李邺以前留下的形象迷惑一阵子。
李邺估摸着也是一直不会让人觉察到他的野心罢?至少在无全然把握之前。
而皇帝的意思,则是很好的通过赏赐表达了出来。金银珠宝虽端王府不缺,却也代表了荣耀不是?
最关键的是,皇帝这一次,赏了一个温泉庄子给李邺。这个庄子是靠着避暑行宫最近的一处庄子。若只是这个也不算是特别让人关注,主要是这个庄子曾是皇帝做太子的时候,先皇赏给皇帝的。
这样一来,少不得就有人要在心中暗自嘀咕了。皇帝那会儿是太子,有这样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李邺……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赏赐下来的第二日,皇后犯了咳嗽,康王立刻便是进宫侍疾。不少人瞧见,康王的神色很不好看,人也是十分焦躁。
一时之间,倒是不少人称赞康王孝顺。
这个消息传到了陶君兰耳朵里,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这谁又知道那焦躁到底是为了皇后还为了李邺得了个那个温泉庄子呢?
其实不仅是别人多想了,陶君兰也有些多想。心里更是有些担忧,禁不住悄悄的问李邺:“皇上这般,会不会太显眼了。”
李邺倒是不担心,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怕什么?只是一个皇庄子罢了。又不是太子之位。若真有人为了这个着急上火,你且瞧着有好戏看呢。父皇的心思……我能隐约猜到一些,不必担心。”
再说了,低调隐忍也是要被人害,倒不如高调些。这样一来,她也不必受委屈。
既李邺这般说,陶君兰也就不再问,点点头改而说起陶芯兰的婚事,笑道:“沛阳侯府这样做,倒是也不怕亏本。不过,经过赖大那事儿,我瞧着他们态度上更小心了一些。倒像是唯恐我们怀疑他们似的。”
“毕竟他们和皇后与衡国公府都有牵扯,自是怕我们不相信的。”李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陶君兰:“既然是这样,你便是多给沛阳侯夫人吃几颗定心丸罢。也顺带提醒提醒他们,是该划清楚界限了。”
陶君兰点点头:“之后我会多走动走动的。说起来,其实沛阳侯还有两个庶女,那个古令之——”若有些才能,想必沛阳侯府是不会不乐意的。
李邺对这些内宅的事情兴趣不大,便是笑道:“你瞧着办就是。”
转眼便是到了陶芯兰的好日子。头天陶君兰便是过去看了,又嘱咐了。还让九公主的教养嬷嬷替陶芯兰讲解了一些夫妻之间床笫上的事儿。自觉是该做的都做了,她这才回了端王府。
只是夜里却是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陶芯兰其实说是她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如今陶芯兰要嫁人了,她这心里颇有些感慨。竟是无端端的生出几分伤感来。
听着李邺轻微的呼吸声,外头的风声,这种伤感便是越发的弥漫开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她便是开始回忆以往的点点滴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才发现她竟是眼眶都有些湿了。对于陶芯兰嫁人这个事儿,除了有一种吾家有女终长成的微妙感觉,还有许多的担心。怕陶芯兰和陈赋相处不好,怕陶芯兰的性格要强得罪了妯娌,又怕陶芯兰做得不好让陈夫人不喜。
还有就是,嫁了人之后,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便是越发少了。毕竟陶芯兰和她不同,嫁过去不仅要伺候相公,还要侍奉公婆,出门一趟必是不容易的,不如她这般自由自在。
不过这样一想,她倒是觉得她自己也算是幸运了——公婆不住在一处,也不必像是普通人家那般日日侍奉,处处被管着。更不必担心和妯娌相处得不好,日日见面都不痛快。至少比起普通的女子来说,已经不知自由了多少倍。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李邺动了动,将她重新搂入怀中,“怎的还不睡?明儿不是还要早起?”
陶君兰一怔,有些歉然:“吵醒你了。”
“睡罢。明儿若是没精神,可不行。”李邺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睡意和含糊,似乎神智都不怎么清醒:“即便嫁出去,不一样也是你妹妹?她有个好归宿,你该高兴才是。”
这话让陶君兰多少有些释然,想一想她也觉得自己是太过了些,好好地怎么还伤感起来了。便是应了一声,往他怀里拱了拱:“嗯,睡吧。”
经过了这么一茬,她倒是很快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日虽说有些没睡足,却也算是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