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苦思冥想,却是始终得不出一个答案来。最终只得暂时作罢——毕竟刚才见过林嬷嬷,这会子林嬷嬷大约正忙着。她纵然再怎么想知道,也不好在此时去将林嬷嬷请过来问话的。
再说了,问了只怕林嬷嬷也不一定会说。既然当初选择了隐瞒,林嬷嬷心里只怕早知会面对什么局面。所以,她若真想知道,还得想个法子去撬开林嬷嬷的嘴。
一时半会的,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干脆只能先放开了。
待到用过了午膳,又睡了一阵子午觉。倒是又有人来求见了。这一次,却是刘恩。
对于刘恩,陶君兰也是迫切的想要见一面的。在宫里呆了几日,又因为之前林嬷嬷在缘故,她也是许久不曾见到刘恩了。倒是有很多事儿想去问问,更有些事想去嘱咐嘱咐。
所以,不得不说刘恩来得还是很是时候的。
刘恩进来的时候,悄悄的打量了一回陶君兰,见陶君兰一切安好,便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说真的,知道了府中发生的事儿时,他也是万分担心的。毕竟端王给出的命令是让他照顾好陶君兰。真要有个差池,只怕端王也要责罚与他的。
而且,他对这个陶侧妃,也真有几分欣赏的意思。
刘恩的打量,陶君兰自然是看见了,不过她也没点破,倒是笑着看了一眼刘恩:”怎么外头的情况不好?怎的你倒是有些憔悴?”
刘恩的面上有几分疲态,看上去整个人都是憔悴了一些。倒是挺明显。
刘恩忙答道:“外头情况并无不妥,奴才只是担心侧妃罢了。毕竟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怪不得你却是这般着急的就来见我了。”陶君兰仍是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内宅妇人弄出的一些小把戏罢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却是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陶君兰说得坦然,刘恩面上便是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来。
“我在宫里的时候,皇后问过我知道不知道那些传闻。”陶君兰端正了神色,认真的问刘恩:“你要小心,切莫让人抓住蛛丝马迹。”
刘恩闻言神色也是肃穆起来:“奴才知道了。”
“其实王爷也是命苦。好差事儿从来轮不上,这样危险的事儿却是他的。他兄弟那么多,可就属他混得最不好。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都要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皇上心疼其他儿子,故意抛出了一个弃子来了。”陶君兰忽而一笑,语气古怪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其中的意思,更是有些颠倒是非了。
这话听着,让人觉得要么这是个玩笑,要么就是她在胡言乱语。
不过到底是不是胡言乱语,却是只有她心里才明白了。当然,她还是很希望刘恩能明白她的意思的。所以,她便是笑吟吟的看向了刘恩。
刘恩沉吟了许久,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随后面带笑意的回道:“的确是如此。王爷十分辛苦。该有人为他说几句公道话。”
一听这话,陶君兰顿时就知道刘恩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下赞许一笑:“都说做生意的人都生了一颗玲珑心肝,果是如此。若非你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儿要办,我倒是想留你在王府当差了。”
这话是真心话。她身边的人,除了一个红螺,除了丁嬷嬷和青姑姑之外,再没有这样通透的。或者应该说,即便是红螺也是比不上刘恩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刘恩不是女子,可以在外行走,有些事情他办起来更容易。
当然,她也是可以使唤周意和王如的,可是她总觉得那是李邺的左右手,他们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去办,所以她是不愿意这些内宅的琐事儿占用了人才的。
刘恩露出一丝腼腆,却又掩不住得意的笑来:“能替侧妃效劳,是奴才的荣幸。”
“罢了,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罢。”陶君兰笑了笑:“留在我跟前,倒是真成了埋没人才暴殄天物了。”
刘恩也就没再多说,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样物事儿来,毕恭毕敬的呈上来给陶君兰:“这是王爷让人送回来的信。”
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狂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是将信接了过来,却又没舍得立刻打开。毕竟刘恩还在呢。所以,即便是欣喜的神色,她也是很快就掩盖住了。
刘恩是个识趣的,当下便是主动提出了告辞的话;“时辰不早了,奴才该走了。至于侧妃若是要给王爷回信,明日奴才再过来取。”
陶君兰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不妥罢?”
刘恩一笑:“这有什么不妥的?光明正大得很。即便是旁人知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陶君兰仔细的想了想,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却是我想多了。”不仅想多了,而且相岔了。这事儿可不是光明正大么?写信报平安,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谁知道也不可能说什么。而且,刘恩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说明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待到刘恩退下后,陶君兰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
入目便是李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李邺的一手字写得是极好的,许是因为这是他和旁人交流方式的缘故。当初她在他跟前做宫女服侍的时候,二人最常用的就是这种他写她说的方式。而且,经常服侍他写字读书的,可以说对他的字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后,便是仔细的开始读信。
李邺并没有写许多话,反倒是都很简短。除了简单说了一下他的情况,陶静平的情况之外,便是只剩下了几句对她的嘱咐和思念,再有就是拴儿。
李邺在信上说,他们反打敌人初战便是告捷,若是照着这个势头,战争很快会结束。
陶君兰看了,自然是十分欢喜。更是恨不得时光飞逝,他明儿就出现在自己跟前。
翻来覆去的将信看了好几遍之后,她便是让红螺扶着她起来去书房回信。只是提起笔来,几次却都没能落下字去。她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是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几经思量,到底还是选择了和李邺一样的平淡开头。至于那些千言万语,更是都精简浓缩成了几句话。除了嘱咐他要保重身子之外,她也写了红蕖已是生产的事情。自然,信上并未多说,她只说红蕖怀相不好,提前早产了。生下一个女儿,取了个小名叫果姐儿罢了。最后又提起了另外几个人,最厚才是拴儿。她挑了几件拴儿的趣事儿写上去,想着待李邺看的时候,必会心情极好。
至于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儿,她却是只字未提。她怀孕的事儿,同样仍是瞒住了。不过却是到底还是又在信的末尾添上一句:“待你得胜归来,有惊喜报之。”
单单这一句话,李邺自是什么都猜不出的。不过,却也能让他心情有些期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