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城，除夕夜。
江寒雪没想到，他们会在岳荣臻的置办的大宅子里过年。
围着热气腾腾的鸳鸯锅，红白分明的汤底在翻滚，岳承运跟江云辰非要吃饺子，让丫环婆子连夜包了饺子吃团圆饭。
另一桌就更热闹了，秋水莲衣还有李军还有任东只吃辣的，正吃得满头大汗水。
三天前，他们终于将尧山城的月食斋火锅装好，商议着在军营里过年，原本东西都准备好了，却忽然改了主意，要带他们来风雨城的宅子过年。
美其名曰不能浪费了这么大的宅子，早些入住才不辜负他花了那么多的钱。
而江寒雪知道，他是不想她在军营过年，条件艰苦不说，搞不好还会跟谢铭碰头。
谢铭神出鬼没，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借着办差事的名义，上个月至少出现过十次。
江寒雪倒是无所谓，但岳荣臻快要被逼疯了。
“大哥，你怎么不在南照国找父母亲悄悄过年，跑来跟我们过年来了？”江寒雪看着江云辰，一个月前他带着岳承运去了南照，说是这两年最好不要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聚在一起了。
“还不是因为承运哭鼻子，他说这是第一次不跟家人一起过年，上次还有他二哥，前几天看到街上的小孩放爆竹，差点没哭断气……”
“舅舅，分明是你想跟我娘一起过年。姥爷姥姥被皇上的人盯着，我们又不能跟他们一起过年，是你昨天夜里忽然决定……”承运在鸡汤锅里捞着饺子，嘴巴被江云辰堵住。
江寒雪笑出声来，“大哥还害羞了，之前喊你一起过年还不来，我们兄妹还从未一起过年呢。”
端起酒杯，笑着笑着忽然落下泪来，“夫君，我想翰儿他们了，也不知道灵儿会不会哭鼻子。”
岳荣臻安慰她，“灵儿会不会哭鼻子不知道，你这个当祖母的就哭了。之前还不是想着丢下我们浪迹天涯吗，就你这副软心肠，逢年过节肯定躲在哪里哭的伤心……”
江寒雪将手中的酒递到他嘴边，抹着眼泪强硬的往里灌，“就你多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老提起来。”
江云辰苍白的脸因为热气，还有屋子里的炭火熏得微微泛红，带着少有的笑容。
“妹妹当初真的因为谢铭变了心？”他好奇的支着脑袋，“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妹妹当初真的不记得妹夫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两桌的人忽然看向这边，似乎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大哥，雪儿那时的确将我当成陌生人，但她不是因为谢铭，还请你们不要误会雪儿。”他将雪儿护在怀中，紧紧地握住她躲闪的手。biqubu
“您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哪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亲妹妹的台……”
“大哥只是看不惯那些诋毁你的人，想要亲自求证一下，以后这种流言蜚语要不得，我花了一大笔银子，以后茶楼酒馆里的说书先生，会着重讲说你们夫妻的恩爱事迹。”
岳荣臻知道他的用意，端起酒杯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敬大哥一杯。”
江云辰端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这间房子的窗户很大，时不时能够看到窗外绽放的绚烂烟花，烟花爆竹的声音跟味道充斥着整个大越。
想到那些还在军营驻守的将领，岳荣臻不由看向江云辰。
“将来等你登上南照的皇位，是否会攻打大越？”
这句话，让江寒雪跟承运一愣，同时转头看向江云辰。
江云辰挑眉，看了眼他们一家三口的反应，微微失笑，“妹夫想说什么，难道那个时候大越发不发兵，还能有你说了算不成？”
岳荣臻若有所思，垂眸看向锅里的热气，“大越向来不好战，兵将是用来守卫疆土的。”
“是吗，那你们的先皇发兵大梁的事，还有前些年你率军攻打大泽的事，忘记了吗？”江云辰不咸不淡的道，“除非你能取代延亲王，挟天子令诸侯，不然这个问题由你来问，毫无意义。”
岳荣臻不置可否，自嘲一笑，“也是。”
“不过我想知道，若是将来你们又陷入曾经的地步，你会不会弃暗投明，为南照国效力？”
他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好似他已经是南照国的皇帝了。
“肉片要老了，快吃饭。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去放烟花，别吃得太晚。”江寒雪适时岔开话题。
他们身处不同的阵营，将来会不会兵戈相见，这很难说。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
人类永远无法清楚的衡量自己的野心，也不能保证自己身居高位会不会贪婪放纵，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岳荣臻起身，这是他的下属，他连忙带人去了书房。
李军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声音，看着其余几人好奇的目光，知道他们担心有大事发生。
“吃饭吃饭，不是什么要紧事。哎这饺子下在火锅里面还挺好吃的，主子你要不要来点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