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铭。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江寒雪觉得,他好像看到自己了。
为了不给岳荣臻添麻烦,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轻纱遮面。
“怎么了?”岳荣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看到熟人了?”
“嗯,好像是谢铭。”她拽着他的胳膊往远处走,“他不像是来抓我们的,不然早就让人扑上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有他。”他不悦的转头看向路过的茶楼,牵着她的手走进一家铺子,“走,带你去个地方,他不会跟来的。”
岳荣臻虽然知道谢铭来边境的目的不单单是抓他们回去,但他担心此人会想办法将他们分开,将雪儿从他身边带走。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人。
“容情没有留在他身边吗?”
“没有,他将容情派去保护别人了,他似乎知道容情的身份有点古怪。”他三两步跨上楼,穿过通往后面一街上铺子的廊桥,一拐一转,速度极快。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要被甩开了。
最后他们在一家茶馆前停下。
还未跨进店门,她就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是各种木香混合的味道,令人身心愉悦。
“来壶龙井,要明前的。”岳荣臻牵着她的手,一进门便吩咐店内的伙计。
躺在大大的楼窗前晒太阳的人,忽的坐起身,一双矍铄的眼睛微微眯起朝这边望过来。
他似乎没瞧清楚,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怎么,认不出了?”岳荣臻勾起唇角,抬手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捶了一下,“一年未见,你略显发福啊。”
“莫寻?”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着的手上面,指着岳荣臻笑道,“我听说你回到大越后成了战神啊,本来以为你再也不会与我们这些江湖老茶客来往了,竟然能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他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不已,“还专门带了夫人来气我,是想笑话我打一辈子光棍吗?”x
“里面请,我给你们沏茶。不过明前的已经没了,雨前的也不多了,你凑合
着喝。”
他将他们带到一间雅室,“弟妹先坐着,这店里生意冷清,就我一人,还请稍等片刻。”
江寒雪面带笑容向他点头致意,“您客气了。”
等他离开雅间,江寒雪摘下面纱,不由好奇,“你这几年在江湖上交了不少朋友?”
“嗯。虽然在江湖上混日子艰险了些,但自由自在,比带军打仗为国效力轻松多了。”
没错,大越的战神虽然光鲜亮丽,百姓人人称颂,但处处受人牵制,还要被皇上怀疑有二心,甚至落得被合理陷害至丧命的地步,比不上在孟兰与大越的边境混的风生水起的莫寻潇洒。
还好他们现在与过去相比,有了跟当朝对抗的实力跟资本。x
现阶段新帝还未成年,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悄然成长,两年后不管谁手握大权,岳家都要成为让他们忌惮,不能像先帝在世时那样,谁都敢跟岳家叫板。
忠诚是良好的品质,但愚忠不是。
“他是我来尧山城偶然结识的大哥何幕,曾经帮过我不少忙,是个有钱的雅士,闲暇时总喜欢守在这里喝茶晒太阳。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与我一样。”
“杀手?”江寒雪压低声音,“看着不像啊。”
他们闲聊间,听到有客人来了,好像还跟何幕认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见何幕笑呵呵的推开雅间的门,带着一名男子进来。
“这位谢先生说跟你们认识,我便自作主张带了进来。”何幕看着岳荣臻笑道,“他说有急事想跟你们聊聊。”
随后,何幕的目光落在江寒雪的脸上,像是被吓到了,不由捂着嘴巴指着江寒雪,“这不是你夫人?你怎么带这么年轻的姑娘回来了,你在京城不是有原配吗?”
谢铭直视着江寒雪,看着她面不改色的道谢,“多谢何大哥夸赞,我今日不过是觉得离京城甚远,没什么熟人,便化了个糊弄人的妆,让您见笑了。我是他的原配,如假包换。”
谢铭不由握紧手指,近距离看,她的容颜与平日里相差甚远,桃红的
胭脂显得她年轻娇嫩,若不细看,很难将她跟岳老夫人联系在一起。
何幕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有些诡异,莫寻夫妇俩对谢先生不甚欢迎。
他在尧山城待着,很少关注京城的流言,何况他也不知道谢铭的具体名讳,只知道他是几年前在尧山城呆过的读书先生,游山玩水,是一名雅士。
哪里会将谢先生跟曾经名动京城的状元郎谢铭联系在一起。
“既然来了就坐吧,”岳荣臻淡淡的说着,抬手揽过江寒雪的肩膀,视线冰冷的看向谢铭,“大哥不是要请我们喝茶吗,你家的鲜花饼不错,端来尝尝。”
其余二人一愣,鲜花饼是江寒雪最爱吃的。
谢铭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香炉上,“若是我没闻错的话,这香里面有浓重的麝香味,怀有身孕之人闻久了会滑胎。”
“……”江寒雪脸色涨红,她没怀孕,当初岳荣臻随口说的一番话,他竟然记下了。
既然他当初没有叫人抓他们,这回抓他们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吗?”岳荣臻目光阴沉,抬手将香压住,“谢先生记性真好,多谢提醒。”
江寒雪夹在中间,如火上烹油,有点煎熬。
尤其是近距离看着谢铭,他的变化太大了,目光也没有那么纯粹。
进入朝堂之后,站在新帝的身边,他还是变成了胸有城府的谋臣。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谢铭忽视岳荣臻,视线落在江寒雪的身上,“当初在风雨城的城门口,我放过了你们。”
“感谢您放过我们,我还以为当时你没认出来。”她浅浅一笑,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救命之恩,他日若谢先生有难,我们绝不推辞。”
谢铭低笑,“我们”这个字眼好生膈应。
“谢大人前来不会是专门来识破我们的身份,好叫我们夫妻记住你的恩情吧?”岳荣臻的手搂在江寒雪的腰间,霸道的宣示主权。
“钦差大人无视公差跑来尧山城,若是摄政王知道,恐怕得尽快返京吧。新帝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拿什么作为筹码跟摄政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