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岳荣臻。
“雪儿,等你们聊完了去月食斋,我们一起回去。”就在她气恼间,岳荣臻挑起床帘,语气暧昧,“你可别悄悄的乘坐马车回去了,留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知道了,你去忙吧。”她怕这张嘴再说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话,她就真的不敢上去见谢铭了。
她没好气的摸了摸嘴唇,其实这是最好的答案了,谢铭见了总该死心吧。
秋水跟在她身后,“主子,我在外面等你。”
“别,你就在隔壁桌子上坐着,这家的茶不错,你尝尝他们家的点心,顺便给我打包一盒回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提起裙角缓缓上了楼。
这家茶馆很僻静,谢铭就在最后的隔间内等着她。
她来到隔间的门口,便看到谢铭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一身墨蓝色的罩袍显得他格外的贵气。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阳光照得他煜煜生辉,墨蓝色的锦缎折射出异彩的光芒,使得他恍若惊为天人的玉面书生。
江寒雪微微愣神,“多日不见,谢大人越发光彩照人了。”
她想到在边关的谢铭被晒的黢黑,完全遮住了他的光彩。他本
该待在京城,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他浅淡一笑,眼中盛满幽幽的哀伤,抬手示意,“请坐吧。这话本该由我来说,听说你跟岳老将军和好如初,刚才看到你们恩爱的举止,你脸上的光彩比从前生动。”
他的目光锁定她鲜红的嘴唇,眸光逐渐暗淡,声音也低沉暗哑。
“你终究还是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你的一半灵魂是那般向往自由。在下宁愿看着你远走高飞,而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一半灵魂,将你束缚在这方寸之间。”
江寒雪的心沉了沉,注视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关节上。
“你是觉得如今的我有些懦弱吧,我终究是向命运妥协了?”
“但你必须承认,若是你遇到两年前三年前的我,定然不会产生如此疯狂的念头。那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妇人,也是我。在南照国我服下了药丸,才知道那个我曾经想要摆脱的身份跟灵魂,就是我自己。”
“那时的我,就跟街上那位牵着孙子的老妇没什么区别,你会对她刮目相看吗?”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一点点将她曾经的那些美好愿景打得粉碎。
“有句话说的好,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若是不能接受眼前的苟且,你就永远到不了诗和远方,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那是懦弱的人在逃避现实罢了。”
她靠在椅子上,目光看着那位穿着老气的夫人给孙子买了串糖葫芦,踩着笨重的步伐远去,忽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内心一片安宁。
“你知道韵儿怀有身孕了吧,骥儿对她很好,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韵儿很勇敢,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管我有没有选择留在岳家,你的前程一片光明,不该留恋不适合的东西。”x
他忽然露出苍白的笑容,“是谢某不够勇敢,若我当初在泉州城没有知难而退,如今或许是另一番局面。”
江寒雪微微摇头,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瞻前顾后,她怎么可能会跟大军师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