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看了看岳荣臻,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江寒雪也不知道秋水在心虚什么,她都没怎么心虚。
转头看着岳荣臻不怎么开心的脸色,江寒雪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还是解释一下为好。
“我之前跟延亲王约好去找工匠谈谈建楼的事,你应该知道整个月丰楼都是岳家的事吧,王爷想要建一个规模更大更宏伟的商业楼,便找我来合作。”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再详细也没必要,卷起桌上的稿子便往外走。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午饭你们自己吃就好,我在外面吃了就好,这个事情很耗时间。”她挥了挥手中的稿纸,利落的转身离去。看書喇
岳荣臻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但是十几年前的江寒雪不是这样的,她们虽然走路姿势一样,口味也差不多,但是脾气秉性千差万别。
难道法生大师真的算错了,她不是他的夫人?
所以如今的江寒雪,更喜欢楚询那样风雅之人?
五指并拢,指骨发出咯啦啦的脆响。
片刻后,他走出书房,换了身衣服回到岳府。
伤好了一些,为了避免皇上胡思乱想更猜忌岳家,他要稳住皇上的心思。
他现在还未正式接管京城防守将的职责,总觉得这是皇上对他的试探。
但他不是曾经的岳荣臻,不会听天由命,也不会愚忠于皇上。
在拿回属于岳家的一切之前,他首先要保护好家人。
他总觉得延亲王楚询变了,他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却让人捉摸不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他感激延亲王为了让他能够重回朝堂力排众议,但他不蠢。
见到能工巧匠之后,江寒雪很没底气,感觉自己有些班门弄斧了。
但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延亲王带来的人,没有任何看不起她是外行且还是个女人的意思,反而接过她的图纸仔细商讨,并时不时地详细追问她的想法,以及他们改进的建议等。
渐渐地, 江寒雪不再紧张,被他们专业而又谦逊的态度感染到,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讨论了两个时辰之久。
他们甚至夸赞她画的图详细用心,并表示他们已经能够开始画真正的建筑图纸。
工匠们离开之后,延亲王起身笑着为她鼓掌。
“了不起,他们这帮人最忌讳女人对他们吃饭的本事指手画脚,可见到你的图纸竟然能赞不绝口,可见你用心研究过草图了。”
他满眼的欣赏,低头看着桌上的图纸连连点头,“没想到你竟然会画出这么精致的图样来,在下佩服。你是何时学过这种寻常男子都不愿意碰的东西的?”
江寒雪知道,在古代,百工的地位比较低,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主动选择做一个匠人,一般只有世袭匠人家族,或者没有别的出路混口饭吃的穷人,才会选择做这种手艺活。
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仅仅在商人之上,不如普通种地的百姓。
“闲来无事看了一些闲书,对这种东西比较有兴趣,我也没有多么深入的研究。”
她指着窗棂的木雕纹饰笑道,“看那花纹的线条流畅舒展,有种浑然天成融于自然的感觉,历史上不是还有一位爱做木活的皇上吗?”
她不会像从前那般彰显自己跟大越人的不同,属实愚蠢。
延亲王也很知趣,见她如此回答也不多问。
他恢复正色,起身向她行礼,“上次在皇宫的事情,是在下无能,没能说动皇上去皇后的寝宫救你,若不是岳荣臻及时赶到,我可能会悔恨终生。”
江寒雪轻轻地扶起他的双臂,“这不是王爷的错,是我过于自信了。”
若不是岳荣臻,她可能就要死在皇宫了。
“看得出来,他不想放你离开岳家,却又不得不尊重你的意愿,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漫不经心的试探道,“你难道就没想过,给他一个机会,万一你会对他动心,这样你就可以留在岳家。”
“没想过,我为何一定要留在岳家?”她皱起眉头,不 想讨论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延亲王察觉到她的抗拒,“嗯,肚子饿了,你午饭只吃了一点,我让人按照你的口味准备了酸辣口的菜,吃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江寒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既然他已经准备了,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在这吃。
“嗯,也好。”她没有注意到,延亲王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搞钱上面,吃饭的时候还在思索着,一定要跟这些工匠搞好关系,她还想着等以后为自己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养老院子呢。
因为吃得开心,喝了两杯酒,延亲王很会聊天,一不小心大半个时辰。
等延亲王的马车将她送到家门口,天色已经很晚了。
“画稿有问题,我会随时派人来接你。这楼要是能建起来,你就是大功臣,届时你来经营,我等着收钱如何?”
延亲王心情大好,在她下了马车之后挑起车帘与她说话。
“王爷是想累死我吗,那么大个楼我可不会管理,月丰楼我都是交给郭恒去打理的。”
说到这儿,她不由想起郭恒私自筹建新的月丰楼之事,不知老大处理的怎么样了。
又随意聊了两句,延亲王的马车缓缓离去。
江寒雪提起裙摆走上台阶,刚要抬手敲门,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这么晚了,她顿时吓得转身背靠着大门,举起双手想着若是见鬼了,一定要护住脑袋。
“吓到你了?”岳荣臻看到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慰,“是我。”
“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她拍了拍跟过山车似的胸口,松了口气,不由抬手敲门,“吓死我了。”
他看着刚刚走出巷子的马车,目光晦暗不明,声音温和低沉。
“我跟人谈了点事,聊得晚了些,”他轻声一笑,“看来你也差不多。”
“嗯,”她随口应道,“你何时去任职,皇上为何不让你去边关打仗,他将守护京城的职责交给你,就不怕你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