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山,这是咱们的孩子,我们不能这么做!”
走到门口的时候,迟夏先听到了这句话,那是她无比熟悉的语调,属于她的养母杨淑君的声音。
紧接着出来的,是养父林钰山的声音,他说:“淑君,到底不是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杨淑君情绪激动:“她哪一点比不上亲生的了?难道你这些年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孩子!”
林钰山痛苦道:“可这个孩子现在,现在她要给这个家带来灾难了呀!”
“钰山,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因为孩子带来麻烦而抛弃她的。”
杨淑君的声音里充满乞求:“这是咱们的宝贝,咱们怎么能放弃她?她刚来的时候什么样你忘了吗,那个时候我们也过来了!”
“错就错在当初!”
林钰山的声音痛苦却又克制:“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魔鬼,是恶魔,现在,饲养恶魔的人要让我们把她还回去……”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她是什么……”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音频里传出杨淑君充满失望的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些年,又何尝不是把她当做你的实验工具?”
林钰山没说话,但透过音频,迟夏还是能听到他痛苦的喘息声。
杨淑君继续道:“你早就发现一鸣在研究她,你却放任不管,你任由一鸣对她造成伤害,任由你的学生利用我无辜的孩子去杀害他的父母,最后你却能坦然地将一切都归咎于一鸣身上,钰山……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所有人都担忧地看向迟夏,她却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没有情绪,却有一行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骆寻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样难受,他无法制止迟夏不去听这些东西,只能无声地揽住她的肩膀。
一段时间的杂音后,林钰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赶走一鸣,销毁所有资料的那天……”
杨淑君有了哭腔:“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迟夏听到了林钰山歉疚而又隐忍地哭声,他在那样压抑的哭声里说:“是我对不起她。”
“为时不晚。”
杨淑君说:“钰山,保护我们的孩子吧,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好不好?”
“如果我们不按照对方说的做,淑君,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还要……”
他似乎在自我说服,又说服失败:“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我们养育她这么多年,给她优渥的生活,良好的环境,我们做得已经足够了!我明天就打电话叫她回来!”
“你叫她回来做什么?”杨淑君问。
林钰山重重地叹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跟她的关系,就断在这儿正好。”
“就算那是地狱,你也要重新把我的孩子推进去,是不是?”
林钰山反问她:“难道我要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把我和我的妻子推进地狱吗?”
“钰山。”
奇怪的是,明明是音频,迟夏却在杨淑君的话里听出了绝望,她说:“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也是被收养的孩子。”
杨淑君说:“我的父母爱我,就如同我爱我的孩子,他们没教我,血缘一定就那么重要,他们只教我,认定了当谁的父母,就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我也把她当我自己的孩子!”
林钰山辩解:“这些年,我亏待过她吗,我教她接人待物,带她见识世面,我还要怎么做?你不知道,背后的人我们根本惹不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我会保护她的。”
杨淑君说:“没人护她,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