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时候,得知你丈夫方晓峰火灾遇害的?”
陆宁芷目光僵了两秒才说:“早上八点半,你们的同事打电话通知我的,今天周四,我们机构要磨课,当时我刚到机构。”
迟夏点了点头,微微侧头看了眼林文觉。
林文觉接过话,他语气温和:“陆女士,可能会有点冒昧,我从资料上看,你跟你丈夫结婚十二年了,是你刚到法定年龄你们就结婚了吧,我想知道,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感情……”陆宁芷笑了笑:“二十岁的时候,迫不及待想嫁给他,曾经……曾经很好。”
“那后来……”
陆宁芷依旧浅浅而笑,语气中带着怅然:“我十七岁的时候跟他在一起,那时候他23岁,帅气,潇洒,见过大千世界,是我最迷恋的那种男人。他也喜欢我,或许是因为我的脸,又或许是因为我的单纯,但不管怎么样,那时候我们彼此相爱。”
迟夏知道她没说错,一个二十三岁,长得帅气又潇洒的男人,的确会轻而易举地俘获一个十七岁少女的心。
而夫妻俩起码在颜值这方面无比匹配。
“过早的步入婚姻生活并不是好事。”
陆宁芷继续说:“我凭借着一腔热血,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他,而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谈恋爱和组建一个家庭完全是两码事,婚后第三年,第四年,第十二年……”
她叹了口气:“爱早就消磨掉了,但除了他,我爱不上别人,我知道他花心,知道他出轨,也知道他从不同女人的床上下来,但我离不开他,这就是我们的感情,不知道还有没有爱,但离不开。”
“你二十岁的时候跟他结婚。”
迟夏看了眼她的资料:“你资料上的退学,就是因为这个?”
陆宁芷神色坦然:“是,那个时候,想要跟他组建家庭的愿望,超过了所有的事,你们可能无法理解,人被困在执念里的时候,是听不进去别的声音的。”
“他死了,你不难过吗?”迟夏问她。
陆宁芷的目光朝着她看了过来,迟夏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陆宁芷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听邻居说,他还家暴你,是不是?”迟夏又问她。
“是。”陆宁芷干脆地回答,她拉起自己的袖子,上面还有青紫的痕迹。
“还是那句话。”她说:“离不开,这是我的悲哀,我不怨恨任何人。”
迟夏对这个女人越来越好奇了,她活的如此清醒,却又甘愿受困于一个男人十二年。
“想过离婚吗?”林文觉问。
陆宁芷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林文觉眉间也拢上疑惑,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你想过杀了他吗?”迟夏盯着她。
陆宁芷的目光再次和她相对,她轻轻一笑,说:“想过,想过无数次,也想过同归于尽,但后来想想,我还是想活着相互折磨。”
“很多女人都想用孩子拴住一个男人。”迟夏问:“你想过吗,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想过要个孩子吗?”
“想过啊,当然想过。”
陆宁芷笑的眉眼弯弯,她的温和,淡然,清冷,都随着这个笑逐步升温。
她声音里带着笑:“嫁给他的时候就想有个孩子,他不喜欢,逼着我打掉了,再后来……慢慢的伤了身体,想生也生不了了。”
她往后一靠,看着迟夏:“除了爱他,我也挺恨他的,真的。”
“或许他不是因为火灾才死的。”
迟夏看着杯子上陆宁芷的浅淡的唇印:“是有人刻意杀了他,这是一起凶杀案。”
陆宁芷的目光里依旧没有任何惊讶和悲伤的情绪。
她只是笑了笑,说:“噢,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