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戎自己推演到了这一步,却还是有些疑惑,不确定这个念头的正确性。
毕竟,它只是依照事物发展的线索而进行逻辑推演的潜意识念头,而不是他真了了未卜先知的奇异神通。
赵戎昨日自从给赵灵妃看了心湖后,虽然面上平静,但心里其实也一直有些惶惶。
之后的相处,赵戎哪怕是在喂粥,都是一直仔细观察娘子的神色,可是她除了刚开始情绪有些奇怪的问了他几个问题外,并无其他异常,连之前一直怀疑赵戎有交往的柳空依的事,都没有再问了。
似乎……无事发生。
所以赵戎后来也就大致有了判断,青君应当并没有看他的心湖,或者说看了,但是只能大致看见心湖的颜色,用一些术法测验言语的谎,并没有看见他心里的那些“念头”,包括小小。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庆幸的同时,他又有些失落,很奇怪的情绪,似乎是希望赵灵妃能直接知道小小的事一样。
不过后来,赵戎也想着这样也好,等过些日子,在书院安顿下来,步入正轨,就去找到小小。
到时候给二人的“思想工作”应当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安排着青君和小小,尽量与太大冲突的平缓的王见王……
只是,此时,事情好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赵戎拍了拍额头。
青君到底为何塞给他肚兜?
是昨日上午“喂粥”后,听到他说难受,又提了夜里读书想喝热水之事,才临时决定的。
还是……看见他的心湖所想,洞察了那些“念头”!
因为这这些包含了“小小之事”的念头之中,近来的两个心心念念的。
一个是给鱼怀瑾记账。
一个,便是喝蜂蜜水已经解不了太多渴了,想要向青君好好请教下她织秋衣的针线女红,想要青君像小小那样,为他素手丈量,织一件大小合适的暖和秋衣……
赵戎很像给自己一巴掌,净想些有的没的,结果现在好了,青君将给他御寒解渴的“秋衣”送来了,他又心神失守的连冲脉都出问题了,现在拿着“秋衣”干瞪眼。
青君这究竟是何意?
是洞察了那个包含了小小的念头,特意将肚兜送了来,隐隐给他的警告?
还是真的没想那么多的体贴行为?
突然,正在聚眉思索的赵戎,牙齿一咬,只觉得腰间有一阵钻心得疼痛袭来,下一秒便遍及全身。
与此同时,双腿麻木打摆,腰酸背痛之感一齐涌现身上。
这是刚刚冲击“带脉”失败,先天元气反噬的后遗症。
“嘶……”
赵戎倒吸一口凉气。
————
第二日清晨,鸟声如洗。
东篱小筑,东角的竹栏篱笆处,贾腾鹰正弯着腰,手拿着瓢子,舀着水缸里储存的雨水,浇洒秋菊。
咚咚咚————
贾腾鹰放下瓢子,转身去打开了院门。
只见门外站着范玉树,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手把玩着腰间的镂空玉葫芦。
范玉树回过头,视线越过贾腾鹰的肩膀,瞧了瞧院子内,轻咦一声,“范兄,子瑜兄呢?他往日这个时候不是早就该起床了吗。”
贾腾鹰挠了挠头,“不知道,今日未见他早起,好像还在房内。”
正在这时。
吱呀——
北屋的房门被人从内推开。
范玉树和贾腾鹰一起回头,旋即一愣,只见赵戎就像挂着秋日早晨的白霜,一脸的苍白,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房门,抬脚跨了出来。
赵戎微微喘着气道:“玉树兄,腾鹰兄,晨安。”
范玉树见状,眉头顿皱,他长叹一声,跺脚捶拳:
“子瑜啊子瑜,弟妹才刚走,你就,你就……唉,做事要节制一点啊。”
赵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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