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碍事。”赵戎随口一句,又顿了顿,摇头道:“又不是没见过……你自觉点,别再偷看了。”
归:“老……”
九息之后。
归的惊声从里屋传了出来,“喂,等等,赵戎,你,你还要来?”
“不是说了吗,趁热。”
归语气颇急:“你别冲了!今夜已经两次了,一夜冲太多,对身体不好。”
“……不行,再来一次。”赵戎微微皱眉,双手在腰间动作不停,他想了想道:“最后一次,还有余力。”
赵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里屋走出,走向屋内中央为走桩特意腾出来的空地。
系好腰带后,他抬手整理了下身上的干净衣裳的衣襟。
刚刚冲破“阳跷脉”后,浑身再次被汗水湿透,赵戎便入里屋又换了身衣裳,准备趁着体内赤色小蛇依旧有些“狂暴”,尚有余力,且心神不宁之感已消退不少之时,再着手冲一次。
归听到赵戎的回答后,沉默了会儿,最后,也没再开口。
赵戎见它不吭声,“放心,归,我自有分寸,这个迈入扶摇境的关卡,阻拦我太久了,奇经八脉,若是依照平常速度,每一次破脉,都要花费我太多时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垂目看了看夜里走桩冲脉两次,依旧有些自然战栗的拳头。
“这一次机会千载难逢,现在看来,应当是青君在那碗莲子糯米粥中加了些东西,我说为何粥里添了那么多糖,甜腻之中还有一些奇怪的苦涩味,当时还心想着是不是她手艺不精或者加了某些补药给我补身子,现在看来,应当是某种不知何名的冲脉破镜的灵药无疑了。”
至于赵戎为何没怎么怀疑鱼怀瑾的那张九霄云佩古琴。
除了她只是不熟悉的外人,几乎没有动机会主动帮他外,那张九霄云佩虽然组成的材料不凡,但是他不久前问过归,其中并没有哪种材料是可以侧面辅助他点燃血气的。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是赵灵妃在帮他。
原来青君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仿佛忘了般不理不睬,但其实一直都在留意我的情行。
这次特意跳出休沐日跑来书院,不只是看望那么简单,之前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又是给我这个赘婿夫君送“软饭”——各种意义上的——又是送夜里御寒的特殊秋衣……
赵戎揉了揉脸,见归不说话,继续走起了古朴的拳桩,他感受着经脉中奔腾的先天元气化为的赤色小蛇,默默计算着,缓缓开始今夜的第三次冲脉。
这一次所冲击的奇经八脉是“带脉”。
它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同腰带,大致位于人身腰部。
只是正冲击着经脉,赵戎还是有些忍不住,不时的微微出神,心念神游到了百里之外太清府南辞精舍清涟轩的女主人身上。
她现在在干嘛?
是不是也在空荡的室内孤独的修炼,亦或是沐浴后悄悄推开了闺阁的西窗,抬首凝视天上的明月,怔怔思念着心上的明月。
青君会不会正在担忧着修炼中的夫君,不知我破脉是否顺利。
念头及此,赵戎桩步愈发沉稳,而拳势却愈发拳势激烈。
屋内中央,他五式拳桩动作大开大合,节奏越来越快。
而体内经脉之中,身形比起刚开始时已经缩小了几圈、但是精神气却愈来愈盛的赤色小蛇,在已破开的“任脉”、“督脉”、“阴跷脉”、“阴跷脉”四脉所组成的类小周天中,一息万转,气冲斗牛!
转瞬间,离开了类小周天。
轰隆隆————
仿若是一支赤红重甲凿阵的边关铁骑,舍生忘死,死战不退的撞击那屹立于“带脉”之中的巍峨雄关!
砰———
甲碎,尽死,鲜血聚集。
赤色小蛇退,返至四脉类小周天中,流转蓄力。
再来。
一次,两次,三次……
雄关脚下,鲜血渐渐堆积,血粒化为不计其数的蝼蚁,攀爬啃噬。
赤色小蛇血气愈弱,身形愈小,凶悍血光却愈盛愈强!
带脉内,阻断先天元气一泻千里的雄关,不知某一刻开始,缓缓摇摇欲倾。
东篱小筑外,万籁俱寂,北屋之内,赵戎脸色通红,身子摇晃,却走桩不停,拳桩力轻却势沉!
他眼前再次浮现青君的倩影,她双手端着粥碗,小心翼翼捧给他的巧笑。
赵戎眼眸微开。
其实想来,青君也是很关心甚至着急他的修为境界的,二人还很年轻,暂且不谈共同长生不老、大道不朽青君渴望他追上她脚步的期盼。
光是眼下,青君和他迟迟未完成的洞房周公之礼。
目前走武夫路子,位于登天期的他,一日不破境入扶摇,便一日不能与青君阴阳交泰,水乳相容,否则,阳气便不只是当初小小为他做针线活般轻泄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他本就平常的资质,武夫破戒后,永远无望扶摇。
这应当也是娘子迟迟不将属于他的墨色玉牌交还的原因吧?
嘀嗒……嘀嗒……
闭目走桩中的赵戎,汗水从脸颊滑落,顺着他咬牙鼓起的腮帮的弧度,在轮角分明的脸沿聚集。
低落。
赵戎忍不住想着她。
所以……青君便精心送来了这碗帮他破镜的软饭?
也不知道这灵药是她花了多少精力弄来的。
虽然青君是浩然境剑修,又是太清府天之骄女,并且除了逍遥府分配的资源以外,身后还有一座规模中等的山下王朝中的第一等权贵世家在供养,但是她目前本就是处于破镜之际,修炼需要更多的资源,且又是吃钱极多的剑修。
并且这辅助灵药虽只是个登天境突破到扶摇境的辅助之物,但是却在山上却十分稀缺。
盖因山上又不少豪门世家的子弟,或大能修士的后代血脉之中不乏与他一样,登山艰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