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复笑道:“怀瑾兄,看来你也是找朱先生请教书艺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小心翼翼打量着身前这个他日思夜想女子的神情。
鱼怀瑾表情平静,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抱手告辞:“抱歉,各位兄台,玄机还有事,先走了。”
语落,她转身,向着远处那处影影约约能见某个女子婀娜身姿的花圃走去。
韩文复与周围几位学堂学长相互看了看,对视几眼,也习以为常,不觉尴尬。
韩文复保持着温的笑容,目送着鱼怀瑾远去。
只见她消瘦矮小的身影越行越远,最后进入了那处他们眺望了一个上午的花圃。
他微微眯眼凝望。
只见花圃之中,各色样的兰花拥簇着一张狭长书案,而桌案旁正有一个如兰花般幽静的儒衫女子,正弯腰低头,捉袖提笔,泼墨疾书。
关于鱼怀瑾,与这位被不知多少儒书院生尊重倾慕的兰花先生的关系,墨池学馆内的学子大多知道一些。
鱼怀瑾并不是望阙洲人士,而是几个月前被朱先生一起带到林麓书院,连书院先生可以开的后门都没有走,直接参加书院的入学考核,最后以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成绩进入墨池学馆。
韩文复远远张望着,鱼怀瑾与朱先生这对女子师徒二人,在兰花丛中的身影,也没什么心生不满,毕竟,在他看来,整个林麓书院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长外,应当没有哪个男子能进入这个朱先生专门写字的幽美花圃了。
就算了那些读书种子都不行,没有资格。
因为,这个儒衫女子,是儒家第一等士子。
即使因为一意孤行,走这条万古长暗的书艺一道,已经被中洲文庙半放弃了,但她的身份修为依旧在,在礼法森严的儒家,没有那个书院儒生敢逾越半步。
韩文复赶忙管住眼睛,偏开了目光,不再去看那个如诗如画的入兰女子,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唉,能配上她的,应该只要相同辈分的君子了吧?
韩文复暗暗思量,旋即眼神一心一意的盯着鱼怀瑾。
前几日,送落花品诗词未果,不仅被她当众退了回去,原本隐隐升华到的朋友关系,也倒退了回去,弄成现在这般,像个关系淡如水的普通同窗。
不过,韩文复这几天特意没有再去找鱼怀瑾“请教学可”,就是怕物极必反,如今冷却了几天,之前的余波应该退了,现在便要重新找机会。
他眯眼凝视着花圃那边。
鱼怀瑾确实难靠近,不过,韩文复认识她这么多天,经过一些“失败错误”,倒也渐渐摸索出了一些似乎能行之有效的方法。
鱼怀瑾虽然给人感觉呆板严肃,且老气沉沉,一板一眼遵守礼教,做事沉稳平静,平日里也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这也是韩文复觉得难以跨越的地方——不过,她心里应当是极其高傲的。
鱼怀瑾的心里并没有的俯视众人的念头,但是,她的天赋、能力于……家室,还是不自觉的把众人俯视。
所以她对其他人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和已经登山的修士,在鱼怀瑾眼里都是一样,因为,从山顶往下看去,地面上的人与半山腰上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在脚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韩文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过旋即,他又嘴角轻轻一勾。
正是因为鱼怀瑾的这种性格,若是有人能在某个地方,最好是她在意的地方,将鱼怀瑾战胜,让她失败,那便有可能得到这个古板女子真正的尊重。
并且,因为她认真好学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反过来,主动来找他请教。
韩文复重重的排出胸中一口浊气,大半个月后的月中大考,就是他的机会。
韩文复清楚他自己的实力——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韩文复有时候将它自衬为优点。
他的七艺成绩要想赢过鱼怀瑾,短时间内很难,哪怕是二人都一样的让朱先生不满意的书艺。
毕竟鱼怀瑾与朱先生亲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韩文复觉得超过她有些难。
但是,如果他能率领修道堂,在月中大考击败鱼怀瑾带领的率性堂,击溃她的骄傲,夺得这个四分之一学年的秋季第一。
那么,依照鱼怀瑾的性子,八成会主动来向他请教,他便也能不再她眼里属于“一视同仁”的那些人之一了,关系肯定能更进一步……
“喂喂,韩蛤……韩文复,你看够了没有!一直盯着鱼姐姐和我家先生看!”
一道不耐烦的娇呵声传来。
韩文复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发现那个记仇、小心眼的朱先生的贴身书童,正眉头倒竖的瞪着他。
而周围几个比较熟悉的学堂学长们同样也目光怪异的瞧着他。
韩文复咳嗽两声,低头不语。
……
当鱼怀瑾的衣角拖着各异的兰香,进入到花圃之内时。
朱葳蕤正在躬身低头,一手抓起袖子,露出一截藕臂,凝神书写着什么。
而她的手旁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副被工工整整框起来得对联。
鱼怀瑾目光一瞟,发现字迹眼熟,她又瞧了几眼,眉头一扬,这正是门口对联上那个陌生男子相同的字迹。
鱼怀瑾忍不住看了眼老师,眼神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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