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他在犹如深海里那般岑寂的房间内,又一次吻上了谢清呈的嘴唇,吻由浅渐深,情也逐渐转浓,他复又拥住他,盖住的被子再次动了起来。
谢清呈是很能忍耐情绪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就湿润了眼睛,呼吸微沉。
他想——
如果这是我最后能给与的。
如果这是最后你能留下的。
哪怕有悖于伦理,也想要一直记得清晰。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贺予已经离开了。
天完全亮了,雨也停了,那个人像是借着雨水回来的孤龙,雨尽了之后,氤氲的暧雾就飘散不见。
谢清呈躺在凌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的心里很乱——他知道贺予是决定担负起家族的事业,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头破血流的喜爱,今后或许再也没有了。
这是他从来都在求的一个结局。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
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心脏应该变得很轻松,谢清呈起身,熹微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窗户没有关严,有风吹进来,连同着贺予一起离开的,好像是他身上最后那么一点温度。
现在都消失了。
他很倦,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起身。
上午十点钟,他收到了城市新闻公众号的实时推送,先是黑白照片抢头的讣告,讲全国百强企业家贺继威身故的消息。
然后便是在线的新闻采访,采访的时间,地点,受邀的媒体,都是贺家提前安排好的。
谢清呈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像一头小兽一样,执拗地拥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孩子,此刻已经换上了接受访谈时的黑色考究正装,平静得体地应答着媒体的问题,而红肿着眼睛的吕芝书站在他后面,画面的最角落是面有不虞之色的贺鲤。
画面上,贺予的名字下面被打上了贺氏集团继承人这几个字。
真的非常奇怪。
明明只是一个会拥着他,和他说,谢清呈,你抱抱我好不好的少年罢了。
而镜头里的年轻贺总儒雅,斯文,面容清丽,谈吐得当,杏眸的末梢带着些微的红,那是恰到好处的悲哀,是媒体要拍的东西,也是观众会审夺的细节,更是贺家所谓父慈子孝的门面。
贺予没有刻意学过,但他一直以来都很聪明,他做的很好。
“接下来我会在母亲的帮助下,让手上的项目顺利落地。”
媒体:“可是目前贺家没有完成的项目有很多都在海外哦,那是不是说贺总您接下来会经常出国……”
贺予沉静地坐在实木书桌前,修长的手交叠着:“是的。”
“您的学业还未完成,那您接下来是打算怎样平衡学业和家族事业呢?”
“我已经准备申请暂时休学一年,因为我确实还非常年轻,很多事情缺乏经验,我需要把精力全部集中在打理企业事务上,与我父亲共事多记年的前辈以及我的母亲,兄弟,他们都会给予我最大的帮助。那么我也不希望辜负他们的期待。等企业回到平稳运行的状态下之后,我会重新返回校园,完成我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