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燕仇行苦修之际,池藏锋也并未懈怠,剑意第三重乃无为之境,绝非磨砺剑意就可轻易达到。
他心有坚决之念,不破无为绝不点化道心晋身真婴,而池琸亦是认可这般想法,才令其压制修为至今,
只待择徒结束至宗外远行历练,并借此机会攀入剑意无为,届时心念圆满,自然就能顺利步入真婴境界。
故而择徒大会是筹划中的第一步,也是尤为重要的一步,池藏锋才悟紫气东来剑意时,
便由池琸引去见了彼时还是尊者的珲英一面,
两人剑道的确相合,可惜珲英自身大道未成,无暇旁顾弟子,遂将此事拒下。
如今有顺理成章拜入其门下的机会,池藏锋自是不愿放弃。
他愈战愈凶,剑意近乎倾泻而出,蒙蒙间层层紫云在九曲地内堆叠围绕而来,燕仇行双拳难挡飞剑之威,假身被灭带来的后患,便是体内真元难以再度维系锁神术的运作,他索性不管不顾向前猛攻,但越是急躁,错处便越是显眼。
只见池藏锋一剑横来,
在他脖颈出扫出一道血痕,三两滴血珠飞溅,燕仇行猛然扼住自己咽喉,但胜负早已明了,
浅淡白光从掌缝处溢出,
滚滚真元流泻而尽,
他已无再战之力!
“啧,
又是你赢。”
燕仇行龇牙咧嘴,后冷哼出声,心中纵是失落,却也不至于恼羞成怒。
宗门小比也好,择徒大会也罢,弟子间的比试向来点到即止,不像外界修士搏命那般毫无顾忌,先不说他与池藏锋乃是同门,便真是各下死手,双方只怕都还有底牌在身。
输了也便输了,反正时日还长,他便不信自己会一直低人一头去。
众长老见胜负明了,亦坐于元净天内颔首连连,此二人都是入门弟子中数一数二之辈,不管今朝输赢如何,他等看重的,实是池、燕两人这十数年来的实力进境,
如今见双方都实力见涨,心下更是欣然。
池琸笑意难掩,
目光往九曲地而去,
然而耳廓微动,竟是闻见几声嗡鸣钟响,身侧珲英大尊盈盈站起身来,笑道:“夺符之争业已结束,诸位不如与在下一并瞧瞧结果。”
原来在池藏锋与燕仇行交战时刻,余下弟子皆四散夺取黑符入手,而黑符数量本就不多,经此一番洗掠更是所剩无几。
才见池藏锋袖袍一挥掠得白符众多,那厢最后一枚黑符,就到了赵莼手里。
越发见少的黑符数量,本就是众人心头悬起的一块巨石,如今见珲英大尊挥手言道此关结束,弟子们方才如梦初醒,从紧张万分的状态中缓慢脱身。
九曲地变化莫测,此刻万般景象尽皆烟消云散,十七弟子再度聚集一处,而最受瞩目者,无疑是池藏锋与赵莼两人。
他二人一人取了绝大多数白符在手,一人手中黑符占了总数半壁江山,如若无错,今日胜者必然出自其中,是以众人皆翘首以盼,欲要待大尊宣布结果。
施相元心如擂鼓,见珲英凌空而立,轻笑开口道:
“此回夺符之争,赵莼得黑符一百二十七,共计点数一万两千七百,池藏锋得黑符三十二,白符九千五百,合计点数…
“一万两千七百!”
竟是分毫不差,完全相平!
这结果使满座哗然,众长老皆面面相觑,施相元袖中双拳顿时紧握,心头波澜顿起!
“怎会是如此结果…”
“这怎么好,难道还要比过一场?”
“可两人虽是平局,赵莼却修为更低,年岁更浅,要我说,不如判她为胜。”
“规矩早就定下,怎能在此时以修为年岁来看,此番若胡乱定下赢家,反而失信于人!”
见分宗掌门们渐有争论不休的趋势,而多数人又有觉得赵莼潜力巨大,来日必定不输池藏锋的意思,座中池琸脸色青黑,当下怒喝一声:“闹什么,不若你们来替大尊做主好了!”
其声若惊雷,从天际降下,震得四野喧嚷化为死寂,不管众分宗掌门心头如何做想,登时却是再不敢开口言说了。
珲英知他急切,便不欲与之计较此事,一连将其余十五位弟子的结果宣布,再赐下进入黑符之争的奖赏,得了拜谢后才注意到池、赵二人身上来。
“无论如何,由本座自己定下的规矩,就没有违背的道理,第二关夺符之争本该定下今日夺魁之人,但你二人的确是点数相同,如此,本座便想问问你们自己的意思,可愿再试一场?”
如若就此定下赢家,无论是谁,都难平众人的意见。珲英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两人再比一场分出胜负,想来各自也能服气。
池藏锋扫过赵莼一眼,心中仍旧维持先前之念,大境界差距下,此人绝非他一剑之敌,故而由他先行开口,向珲英道:“弟子并无意见,再比一场就是了,我二人既修为有差,规矩就由她定。”
珲英依言看向赵莼,见她神情似在纠结,忽而心中一动,笑道:“不若就比剑术吧,不看修为,不比剑意,剑术乃剑修之基,亦是各般威能得以施展的凭借,门中有一剑法名作七杀,本座会将其中第一式破军授与你二人,看以此剑式为基,谁能得胜。”
然而池藏锋脸色微变,抬手却要拒绝:“不瞒大尊,此剑法弟子已有修行,若以此比试,恐怕有失公正。”
赵莼则闻言摇头,与珲英道:“无妨,弟子亦有修行此部剑法,愿以破军式登场比试。”
珲英此番才心念微动,忆起《七杀剑法》正好被收入《太乙庚金剑经》内,赵莼既有庚金剑意在身,那么修得此部剑法自也当然。
为此,她浅笑颔首,将袍袖一挥,在山河图内祭出云台一处,道:“既如此,那便再比一回,本座在你二人心口之外化得一串金玲,此铃只得以剑触响,身前铃响即为败,你们可明了?”
“弟子明了!”
两人身上一轻,忽而置身云台之内,一串拇指大小的金玲悬于左侧衣襟,待回神时,神识真元皆失了用处,与那凡人并无异处。
又听哐啷声响,两柄凡铁宝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在这本命法剑不能动用的时刻,这两柄平平无奇的凡铁剑,即将决出最终胜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