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和宋家人,开始频繁进出锦衣阁探病。
各种珍稀补品,流水般送进锦衣阁,却什么用处也没有。
子规声声。
黄昏时分,他悄悄踏进三婶婶的寝屋。
屋子里恬淡清雅的花香,被浓郁的药香取代。
光影昏惑,帐帘低垂。
他在榻边坐了,卷起帐帘,瞧见三婶婶病容憔悴却沉静。
许是若有所感,三婶婶慢慢睁开眼。
她笑道:“小弈。”
萧弈面无表情,垂眸指了指桌案上锦盒,“给三婶婶带了一支六百年的野山参。”
“那般好的东西,别糟蹋在我身上。”
女人咳嗽着,慢慢坐起身。
她很瘦很瘦,颧骨突出,与当年花园里初遇的美貌女子相去甚远。
她替窝在床榻里侧的人,温柔地掖了掖被角。
萧弈这才注意到,原来拔步床里面,还睡着南宝衣。
小姑娘睡得团成一团,细白小手无意识地揪着娘亲的衣角,睫毛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细碎泪珠,大约在睡前哭了很久。
原来顽劣如南娇娇,也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我一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三婶婶温声细语,“小弈,今后,替婶婶照顾娇娇,别叫她像我这般薄命,好不好?”
萧弈沉默着,慢慢点头。
春日的夕光,透窗而来。
三婶婶的笑容满足而恬淡,比夕阳更加温暖。
她俯下身,温柔地吻过南娇娇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