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陵有两汪性命海,一汪枯竭,另一汪却是丰盈充沛。而皇甫鹊要做的便是导引丰盈的那一汪流入他枯竭的那一汪性命海,强行帮他续上一息。只要有一,便有无穷。
皇甫鹊似是感受着苏佑陵体内的气机只一笑开口:“这般神通,也只有道家真人或是佛门的头陀才能使得。这小子身怀气运,若是大难不死,后事如何还未可知。”
一炷香燃过,皇甫鹊将拔针放回布裹,却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细小的白玉瓷瓶,倒出两粒褐色的小丸塞入苏佑陵口中。
做完这些,皇甫鹊才是起身。罗颖方才说他救人靠赌,那他今天便是赌了。
皇甫鹊回过头对着罗颖说道:“为众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野;为民请命者,不可使其含冤于朝。天下欠那个人的,我便还在他身上,若你觉得是赌,那便是赌了。”
罗颖撇了撇嘴,却是看着没入苏佑陵胸膛上的那枝羽箭疑惑道:“你不拔那枝箭?”
皇甫鹊摇了摇头:“那枝箭深入其心,现在还不可轻举妄动。不过借着他那两汪性命海,我替他又种下了一颗心,不出三日,那枝箭会自被迫出体外。”
罗颖闻言点头:“换心之法巧夺天工,常人别说见过,便是闻所未闻,你确实厉害。”
皇甫鹊抬了抬眼,再度看着罗颖道:“需要我帮你也看看伤?”
罗颖嬉笑反问:“怎么?为我这个罗刹疗伤,不怕有损你仁心的名头?”
皇甫鹊眯眼道:“仁心前还有鬼手二字,我还有求于你,这次疗伤便不收诊金了。”
罗颖并未多言,只是冷哼一声倨傲的偏过头去,也不问皇甫鹊的有求是什么。皇甫鹊见状一指便是生出盎然绿意,绕过罗颖在其背上隔衣而划,一扫而下。接着便是微微皱眉,目色稍显诧异。
“这般灼阳火毒,你是与西岐人打过交道了不成?”
见罗颖不语,皇甫鹊也是摇了摇头:“西岐国阳灵的本命灼阳火毒,一生一世也只能用一次,是每一代阳灵的保命绝学,我说你不老老实实在辽州待着,原来是又捅娄子了。”
罗颖对此倒是毫不在乎,只轻笑问道:“没得治?”
皇甫鹊皱了皱眉,再度从怀中掏出一瓶丹丸轻轻置于其手:“月服一颗,可暂时保全你性命无碍。”
罗颖显然是听到了其中的重点,只目色玩味道:“暂时?”
皇甫鹊点了点头,而后无奈道:“莫说我没尽全力,放眼整个天下每一甲子也就十个人会用这毒,连西岐国自己都没有解药,毕竟威胁到他们的阳灵那便是罪该万死。”
寻常人听到自己的病没得治,理所当然是哭天抢地而后与亲人一一告别,更何况是医仙皇甫鹊亲口所言?连他都治不了的毒,更别谈天下还有其他大夫可以。
罗颖却是神色如常,并未显露丝毫慌张:“我还能活多久。”
皇甫鹊轻吐气机:“至多三年,但……”
见皇甫鹊欲言又止的模样,罗颖终是显露些不耐烦的神色:“但?现在这个时候卖关子有意思么?”
皇甫鹊微微颔首,也是再度开口道:“若是能入北溟之地找寻到五色安罗蝉,叩霜菩萨莲此二种极阴之物,或许你还有救。最后一种,便是窃取由寒毒攻心入魔之人的精血元气,但那人必须是身具气府。”
皇甫鹊停顿一会儿再续上一言,只是话语中尽是无奈:“你现在知道为何我不愿说了?这种缥缈无踪的希望何其不等同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