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将目光汇聚在二人身上,练醇原本略微阴沉的脸色也在看到苏佑陵时变得一下子了然,大放异彩。莫非那黑丞会如今的年轻帮主,也对紫玉那丫鬟有意思?
童乌贯在台上见着苏佑陵扭扭捏捏不愿上台,也是主动开口道:“既然阁下有此韬略,何不上台讨教一番,莫要驳了练少庄主一番引荐之意啊。”
人群中也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起哄。
“这位公子,把那胖子赶下去,他哪里配的上紫玉姑娘。”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童乌贯还是欠了火候,早看那虚伪面孔不爽,你就露两手给大家看看。”
苏佑陵脑子早已嗡成一片,合着我读那么多兵书,在信州每日苦练,就是跑这无一人识货的地方来破显摆的?
苏佑陵还是想走,一旁黑丞会帮众见着哪里肯依,纷纷围过来。曹三性子跳脱,上来就说道:“大帮主,这么个替咱们帮扬名的机会,你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再说那紫玉姑娘我那天远远看过,可是个真正的美人儿,你不亏的。”
苏佑陵白了曹三一眼,卫昌友也准备上前一番劝说,但仍旧是被苏佑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不是他不愿意上,而是他着实怕啊,显摆倒也没什么。可台下肯定有勘隐司的眼线,万一查出端倪一并给报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处?着实是苏佑陵惜命。
见到众人再三劝说,苏佑陵依旧没有上去的意思,练浩轩咬了咬牙小声道:“我可是把紫玉下半生的幸福系于你身上,你可别这时候怯场了。事成之后,等老子当上庄主,你就是要半个雪珀山庄都行。”
苏佑陵目瞪口呆的看着练浩轩,实在没想到他有此魄力,半个雪珀山庄因为一个丫鬟就交到自己手中,怕是那时雪珀山庄的立庄老祖要扛着棺材板从地里刨出来找他。开价很高,高到离谱,但那又如何?命都没了,你就是把紫幸城给我又有何用,苏佑陵还是停驻不前,连连摇头。
童乌贯在台上见着众人希冀于苏佑陵胜过自己,但苏佑陵又一直不上,联想到今天从上台开始就颇受冷落,一时没好气道:“兵法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但凡读过些许兵书都能有所收益和见解。兵者,为战生亦为战死,兵法同样如此。这位公子怕是自知技穷,大家也别再难为他了。实不相瞒,教我兵法的师傅名讳马苞,这位公子没有胜算的。”
一言既出,四座哗然,只因为马苞是喻州赫赫有名的兵法大家,哪怕是连丁供奉听着都有点觉得难以置信。他没同马苞讲过兵,但马苞之名在喻州还算是声名远播。只因为他曾被朝廷拉去问询边境战事的看法。所以想来此人有些真才实学,但只是为何会教出了童乌贯这等半桶水的弟子?
只有苏佑陵听闻此名最是不以为然,而且对此人还有些怒气。
“原来是马老先生的弟子,那难怪,难怪。”
童乌贯见着苏佑陵听闻此名竟是在人群中冷笑不止,话里话外皆是嘲弄之意,不由皱眉微微恼怒道:“公子何意?”
苏佑陵伸出三根手指头:“苏某不敢,但一说他哗众取宠,欺世盗名。二说他恬不自知,为老不尊。三说他胸无文韬,眼缺武略。”
童乌贯竟是一下子被苏佑陵的话咽的满脸通红,他上前一步大声道:“庶子,安敢口出狂言?”
苏佑陵本来不想与他争辩,但既然是那个老家伙的弟子,那可有的说了。
乾仁六年,党项一族侵扰艮州,那时名将胡珏庸刚被诛九族抄家。朝中武侯人人自危,谁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乾仁皇帝无奈下令,从天下笼络想要一步冲天的兵法将才,这马苞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他凭借名望在朝堂一番滔滔大论,被当时的兵部尚书康尧概以八字总结:“哗众取宠,迂腐误国。”
后来听闻马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到处声称自己曾经面过圣,还被康尚书作过一番犀利的点评。
天下何其之大,天下无奇不有?
但类似洛普这等面皮比戍堡尚且厚三尺的老头子,他之前还真是闻所未闻。
让苏佑陵真正生气的是马苞此人曾说过的一句话:“大幸甲士被百胡打的丢盔卸甲,真是丧我国威,岂还有脸苟活于世?”
可笑的是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还对此话深以为然,奉若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