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幸除了个别偏远州域以外,一般都是亥时一过便宵禁,而城门戌时便关。超出时间除非有州府颁发给特使的令箭或者京城派遣处理要务的刺函等物,否则断然不会轻易放行。
苏佑陵刚过寅时便带着行囊早早到苏州城北门排队出城,九姨也把苏佑陵多年在她那攒下的钱一并给了他当做盘缠。
苏佑陵出客栈时本想和醉翁再道个别,无奈等了将近快半个时辰不见醉翁人影。反正最近客栈生意也不景气,苏佑陵只当是他寻地方喝花酒去了。接着把重要物件贴身放入怀中,诸如黑玉所铸的韘形佩,以及那把防身的匕首。
苏州府城进出人流数量一向比较大,再者地处中原内腹,守门的士卒一般也不会上纲上线挨个检查。
只是今天却格外的不同,不仅查点了苏佑陵的行囊,还准备搜他身子,还好苏佑陵偷偷摸摸塞了一个银宝给那门卒,那门卒倒也是个实诚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也就放他过去了。
出了北门便是苏州府城北城郊,连着十几里路两旁全是竹林,沿路零零散散有些房舍和酒肆,苏佑陵随便找了一处客栈付了些散银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跛狗性子温顺,进门便趴在地上打盹,苏佑陵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未到亥时,苏佑陵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朝廷捉拿逆贼,提前宵禁,外出者一律以逆贼同谋论处。”
待马蹄声渐远,官兵的喊话声音也小了去,苏佑陵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
“天天都是逆贼逆贼的,啥时候把胡贼也给灭啰?”
苏佑陵的房间只是很普通的客间,门旁便是床,右边有一处柜子,中间的桌上摆放着两只粗劣的油烛向房间投射着昏暗的光。
苏佑陵并无睡意,想着自己走过的地方盘算着应该去哪。
“陇州的辣锅肉可真是一绝,京州的涮羊肉也不赖,但是说起来还是信州的烤肉之法最值得称道,苏州嘛还是蟹酿好吃,可惜今年苏河旱了好久,蟹不肥,没甚吃头。”
跛狗似乎很是能懂人语,本来趴在地上昏昏欲睡,听到苏佑陵说这些也就不困了,站起身子摇着尾巴眼巴巴的望着苏佑陵。
苏佑陵在床上半勾出身子,拍了拍跛狗的头。
“啥时候啊让你尝尝江州的大雪初晴和幽州的瑶池映月,那可是连皇帝吃了都要说好的菜。七大酒楼百二珍馐,王三缺偷学了一半去,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厨子,得空见了得叫露两手。”
狗不能人语,却是最好的听众,人最善言辞,却最不能与人言。
不如意事八九,与人言无二三。
“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苏佑陵喃喃自语,终是昏沉睡去。
神游北上,忽见京州京城矗立眼前,似陆上巨龟盘立大地,雄然壮观,其势堪与日月同晖。井然有序的纵横十四街,中间正阳门直通龙虎街,谓之风云齐聚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