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又站了起来雏鸟学飞一样扑腾到妈妈的怀里。杨久下意识敞开手接住,仿佛接住了一坨牛奶味的棉花糖,甜甜的奶香、软软的手感,无一处不再说着小棉袄可真够踏实的。
长榻上,赵禛抱着杨久,杨久抱着赵小宝,一家子犹如套娃,笑闹了好一会儿,直到赵小宝睡着了,或者说,是杨久抱着赵小宝娘两个一同睡着了。
柔软的黑色毛毯盖住母女二人,光线映照在纯色毛毯上似水波一般光彩流动。
毯子下,是他的一切。
室内很安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室内也很温暖,更暖的是怀里有一大一小。
室内光线昏暗,隐约在一家人身上渲染出安适的光晕。
赵禛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窗外,外面太黑了,透过窗棂的缝隙什么都看不见,也对,窗户上糊着厚厚的浆洗过的棉布,为了保暖窗子还是两层的,哪里还能够看到外面呢。
他不由地摇头笑了下,脑海中却自动浮现了雪夜的模样。
冬日的雪,飘然从遥远的天空落下,一片又一片地在大地堆积,只是很遗憾,年景不好,已经多年没有堆叠出厚实的积雪。干旱比想象的持续时间更长、影响更快、危害更深,经过几年的积累,已经压垮了许多家庭的脊梁。
大齐中原省坪及县。
火把密密集集地包围住县衙,县衙的差役仓皇地出来应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看着无声站在雪地里的人,一张张愤怒的脸,明亮的火把似一丛丛幽幽的鬼火,差役腿肚子转筋,厉声的呵斥在脑子里徘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啪
房门猛地被推开,在小妾柔软的肚子上卖力耕耘的知府大声咒骂,“谁负责伺候的,门都关不好,要你们何用。”
身体耸动几下,知府下意识抬头,只来得及看清楚菜刀上的锈迹斑斑就感觉到一下剧烈的疼痛,随即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就是小妾的惨叫声。
叫得真难听。
知府失去意识前,是这么想的。
提着知府的脑袋,冲进衙门的百姓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领头的冲着底下的人说,“早晚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饱喝足了再死,杀了这群吃血的鬼,他们屋子里有暖和的床、有吃不完的粮食、有花不完的钱”
这一夜,坪及县县令被杀,城中富户无一幸免,一千多余百姓头缠红布带反了。
不过半个月,史称红头巾的民乱队伍从一千变成了五千,从五千变成了五万,领头的石铁牛自号平原通天皇帝,收罗了八十多美女为后宫,手下封了一百多大王。红头巾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扩张,动乱已经席卷整个中原大省,朝廷派来镇压的军马直接不敌,被冲散后主将逃得比谁都快。
主将是神都侯梁奕,他一路没停,直接逃回了京城。
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乱民的恐怖,自己是如何英勇还是不敌。
声泪俱下下,皇帝原谅了神都侯的不战而逃,又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兵十万前往中原省讨贼、平定叛乱。
中原省乱了,朝廷内形势波云诡谲,其它地方也是暗潮汹涌。西会省内驻军炸营,杜兹豪偏将杀了主将后自立为王,开始东征西讨,扩大地盘;东及省太守直接反了,向天下公布成国舅十大罪状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仿佛一夜之间大齐就陷入了战火纷飞,各方势力交错,打着“杀国舅、清君侧”口号的杜兹豪给众造反的起了个头,扯了大旗,一下子从谋逆变成了讨贼,大张旗鼓地割裂着赵氏江山。
北境,风雨飘摇,苦苦支撑。
夜深时分,萧德严背着手看着摇曳的火烛,心里面可没有表面的镇定,他喃喃自语,“北边,真就一点动作都没有吗”
幽州还真没有什么动作。
太冷了,室外行走都是考验,窝在温暖的室内扫盲读书多舒服。经过几年的努力,幽州三地的识字率提高了许多,但仅仅会看自己的名字是不够的,以坊为组,组织成人扫盲,男人们边做木工边学、女人们边做冬衣边学
“宁。”
“华。”
“周。”
“报。”
老师一字一字地教,末了说,“我手上这份报纸咱熟悉,上面的字是宁华周报,我给大家读报,边读边学。”
说完了社会新闻,老师开始读中缝里的菜谱,“土豆蒸熟了压成泥,切点咸肉丁进去,拌一拌,味道就很好。”
“谁说的”
有个女人在头上抿了抿针问。
“落笔是黄铲子。”
“这人我知道,王府食堂里的大厨,我表弟在府里面当差,每次回来都说食堂的饭菜好,他能读会写,就被选进王府里面做活,全家脸上都有光了,前几天说了个媳妇是府里面内院当差的嬷嬷的闺女。”有个男人羡慕地说。
“娶谁咱说不好,食堂的饭菜是真的好吃,有一年府里面缺人手挑砖块的我就去了,中午包了一顿饭,我的亲娘勒,大白菜咋炒那么好吃呢,比肉还好吃。”
最先问的女人说“那我啥时候试试黄铲子说的,土豆蒸熟了压碎,放点咸肉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