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没法看到喉咙内的情况,他行医生涯中就遇到过伤了喉咙自此声音沙哑一生的。
想到杨公子的声音日后有可能受损,宋叶背后的汗水就蹭蹭向下,小老头面色发白。
赵禛不满于这个答案,什么叫做大概、什么又是有可能,他沉声说:“我要明确的答复!”
“王爷。”宋叶不敢擦额头的汗,任由冷汗凝成汗珠顺着面颊落进胡子里,他说:“公子的伤在内,我没法准确判断伤情,等外面的红肿消退了后,应该就能够有把握恢复几分,我一定全力医治,不敢有丝毫马虎。请公子放宽心,忧思过重不利于康复。”
宁王的眉头拧成“川”字,这么说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够了,你……”
感受到衣袖被拽了拽,赵禛低头看到杨久对着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呵斥了。
杨久温婉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拍了拍胸口,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口型是:自己会配合治疗的,不要难为宋大夫。
看着如此乖巧的杨久,赵禛内疚,“让你深陷危险,是我之责。”
杨久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尽量让自己的口型清楚点:哪有,突发状况,你也不想的。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赵禛幽潭似的眼中平静无波,却无端让人害怕。
杨久还是摇头,想着算了,李小旗没了一条腿,那声声绝望的低语,成为家庭的负累应该是那个汉子最大的苦楚——还不如死了,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言犹在耳,她还有什么心思追究。
她嘴巴一张一合:没有伤及性命,别追究了。
赵禛无声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没有温度。
侯在一侧的宋叶把一切看在眼里,双腿发软。
别看王爷克己守礼,清冷内敛,近两三年行事低调,北境有些人是不是忘了,宁王是就藩之初就与鞑子交战的人,是大大小小数百战役亲率作战的人……宋叶眼前发黑,是在自己的药堂出的事,后果如何敢想!
又在药堂里坐了会儿,杨久觉得自己好多了就提出了离开。扶着椅子扶手准备站起来,就看到宁王要来抱自己,杨久向后缩了缩,之前是没办法,现在哪里敢啊,连连摆手,她无声地说:我自己可以。
她伤的是脖子,又不是腿,路可以自己走啦。
赵禛沉默地收回手。
杨久站起来,朝着宋大夫点点头,示意自己走了哦。
宋大夫回了个虚弱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杨久纳闷,疑惑地看向宁王:怎么了?
赵禛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他淡淡地看了眼宋叶。
宋大夫心中一凛,王爷的眼神警告的意味太重,他立刻调整情绪,撑死了也不敢在杨久面前露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