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深合十道:“此来有要事相商。”
刘隗笑容一收,屏退左右,这才道:“什么要事?”
法深道:“我师教我来,请刘公助一臂之力。”
刘隗眼神深邃:“如何助一臂之力?”
法深道:“促使王敦起兵。”
刘隗一听,嘿然,道:“你们包藏祸心啊。”
法深道:“刘公已危在旦夕却不自知:王敦心知刘公是天子亲信,必设法剪除刘公。此间刘公若不先下手为强,刀斧加身时悔之晚矣。”
刘隗听罢,神色一僵。
法深这话,打到他要害上了。王敦之心,是路人皆知。为了削弱司马睿,王敦已经数次逼迫司马睿下诏,剪除了好几个司马睿自己提拔起来的亲信。
不但亲信,连带朝中有能为者,可能挡路者,皆在此列——当初陶侃就是一个例子。
而今王敦与司马氏之争已日趋激烈,这个时候的剪除,就不只是丢官、流放、贬谪,而会要人性命。
“你待如何?”刘隗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深深戒惧,不禁吸了口气。
竺法深道:“明日王丞相会上书请罪,刘公只须适时点拔天子几句:王丞相请罪,何也?盖因王丞相深知王大将军已箭在弦上。恳请天子勿存侥幸之心,当即刻设法,以强硬手段削减王敦势力,否则就来不及了。”
刘隗听了,心下立刻知道了竺法深的意思。
他以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竺法深:“法师真个狠毒。你一边借王家势力行事,一边把王家推入火坑,这手段,令人叹为观止啊。”
又道:“我便从了此事,事后不论天子、王敦,皆会置我于死地。你要我给你们卖命,这简直是个笑话。”
竺法深道:“早为刘公备了后路。北方诸族已陆续建国,刘公只需完成此事,北方诸国公卿之位任刘公选择。我师承诺,保刘公荣华富贵不绝!”
翌日,司马睿登朝。与丞相王导携王氏官员数十人,当面上书,向天子请罪云云,请辞丞相之位。
司马睿不许,驳回王导请辞的上书,仍以其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