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殿下只是急火攻心,修养片刻便好了。”
“快召医者。”
路枕浪操纵天地元气,包裹住燕丹的身躯,浸润其身体,细细感知,数息之后,迎着四周汇聚过来诸人的目光,给予安稳的回应。
并无大碍。
自己所修之力,略显狂暴霸道,不适合梳理殿下的肉身。
“先生,如今奈何?”
鞠武连忙挥手召来殿外守候的人,吩咐下去。
殿下如今这般,可燕国的局势仍旧艰难,仍旧需要殿下来执掌一切,否则…蓟城更是难以坚守。
“无需慌乱。”
“月前,我已经建言殿下动用府库之力,派遣百家之人南下齐国、楚国采买一些粮草辎重和兵刃事物,这两日就该归来了。”
“蓟城上下十余万人,能战者不过三四万,须得尽可能的坚守了。”
路枕浪挥手间,一股柔和的劲力托着燕丹的身体飞向远处的软榻上,迎着大夫鞠武看过来的目光,直接应道。
虽然蓟城现在坚守很难,但也是要坚守一日是一日。
哪怕最后蓟城要失守,也要令秦军损失惨重,知晓侵入别国的代价。
“先生。”
大殿之内,路枕浪与其余蓟城留守的臣子、百家之人正在商讨更详细之事,远处的软榻上,燕丹的声音微弱响起。
路枕浪灵觉敏锐,有感,脚下赤红玄光闪烁,直接出现在燕丹身侧,刚才已经服下汤药了,屈指一点,一道光束没入殿下的体内,细细感知,暂且无恙。
“先生,请为我召集城中百夫长以上将士。”
“丹…有话要说。”
燕丹强撑着身体,从软榻上坐起,看着近前的路枕浪,又看着不远处奔近的随身要人,心中平添数分哀伤。
虽如此,还是下达命令。
“是。”
路枕浪闻此,颔首。
而后转身离去。
三个时辰之后!
蓟城王城的殿前演武场上,百多位百夫长被召集于此,身上所披的衣甲各色都有,数日前大王离去的时候,将那些真正上品、坚硬的甲衣带走甚多。
队列而立,手持兵刃,看向前往,那里的高台上,殿下正站在那里,旁侧有着数人随侍,整个演武场上没来由的一阵落寞。
这里是王城演武场!
他们中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本该心中万分激动与荣耀之事,不知为何,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反而一道道目光深处,夹杂着无言的迷茫与无助。
燕南地一战,损兵折将数十万!
秦国虎狼之师已经相距不到百里,他们留在王城,可以拦阻秦国?
以区区数万之力,拦阻数十万秦国大军?
尽管他们很想要说可以,但…却没有那个勇气!
“诸位老燕国的将士们。”
“丹…相召你等前来这里,就是为了一件事——抗秦!”
“秦国虎狼蛮夷,东出灭国不断,韩国与赵国已经沦亡,日前,老燕国数十万大军更是留在了燕南地。”
“他们中许多人都是你们的军将、下属、朋友,也有许多丹相识之人,现在,蓟城之内只剩下三万多士卒,城外有二十多万秦军。”
“城中还有七八万老幼妇孺,他们都是老燕国的人,他们都是丹的亲人,而今,王都之内,粮草辎重可以支撑半载,更有许多兵刃采买而来。”
“丹…决意坚守蓟城,死战抗秦,效仿往昔齐国田单,纵然顾城,也要浴血抗秦,死不旋踵!”
燕丹神色慷慨,甚为激昂,看着下方那百多位百夫长,身上似乎连一件最为崭新的甲衣都没有,迎着那百多位百夫长看过来的目光,心中陡然疼痛起来了。
遥想当初自己从秦国逃回燕国,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欲要改变燕国,欲要重振燕国,甚至于都同韩卿谋略好,重振燕国之后,趁着赵国孱弱,逐步蚕食赵地。
一则西进,一则南下,待逐步壮大之后,彻底攻灭赵国,以图三晋,再联合楚国,攻灭齐国,而后,攻灭秦国!
虽然很遥远,但燕丹很自信可以做到。
不想…如今竟是这般局面。
“誓与殿下共生死!”
老鞠武泪洒衣襟,深深跪下,仰天极力大吼。
“誓与殿下共生死!”
黑衣裹身,路枕浪也是深深一礼。
“誓与殿下共生死!”
当其时,整个王都演武场上,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洪亮之音而起,尽皆诠释老燕国最后的荣光,他们能做的只有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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