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芹看到,后视镜里,后车座上,有一团模糊的人影。
“后面……有人……”
陈献顿了一下,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后视镜。
什么也没有。
“这玩笑可别乱开啊。”
陈献回了一下头,后面空空荡荡。
如果他是剧本中的人物,他还能骗骗自己。
但是,他是扮演者,他很清楚地知道,一切不寻常,可能都是线索的关键。
呵,怎么可能没有,鬼刚才,应该是在后车座上,短暂地“做客”了。
林秀芹皱着眉,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神经兮兮地在后视镜和候车座上,看了又看,像是要盯出一个花来。
“谁跟你开玩笑啊。”
“那你倒是说说,人在哪儿?别一惊一乍的,不就是看花眼了吗。”
“看花眼?我的视力,可是能看清视力表上第一排e的!”
“正数第一排吧,一天天没个正形。”
作为发小,他无情地吐槽着她。
“奇怪……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林秀芹半站起身,在候车镜上哈了一口气,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了好几遍。
“你这镜子这脏得呦,也不怪我看错好吗,哎?怎么擦不干净?”
“别擦了,快坐下,不安全。”
“知道啦,老学究。”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入戏了,好像,他们本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浩良,你的后视镜有裂痕了,我记得,咱们刚上车的时候,镜子好好的啊。”
“可能是行路时,系在后视镜上的,那个吊坠砸的吧。”
陈献微微抬头,下巴指了下那个吊坠。
玛瑙绿的材质,十分通透,用鲜艳的红线缠在后视镜上,上面刻着一个皱巴巴的人脸,里面还裹着血。
栩栩如生,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他按照剧本的指示,做着动作,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林秀芹,都清楚地明白——
镜子的裂痕,绝对不是吊坠砸的。
也许,是不幸的征兆,或者,是刚才在后车座的“东西”弄出来的。
还有,这个绿吊坠,是有什么用呢?
等他们下车的时候,他要不要带上?
还是不带了,他暂时不知道这个吊坠,到底是吉是凶。
可是,光看样子的话,人脸,还有血,不像什么好东西。
剧本说,它是保命的,它就一定是保命的吗?
他可是还记得,剧本是怎么坑人的。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这个绿吊坠,你还留着呢!”
林秀芹惊奇地,用手托住那个绿吊坠。
趁着这个机会,她作为扮演者,也好好地观察了一番。
“我奶从算命先生那儿求的,让我一直戴着,说能保平安,我平时觉得太累赘了,就缠在后视镜上面了。”
陈献向后拉了一下手刹,黑夜中,感觉能见度更低了。
“唉,老一辈的人,就是太迷信,而且,这上面是个人脸啊,看着怪瘆人的,嗯?里面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林秀芹端详着,心里毛毛的。
“什么人脸,那是菩萨,里面的一滴红,是血,这叫血吊坠,没有见识,虽然我也不信那一套,但是,就当作一份祝愿了。”
“行吧,你总有话说。”
林秀芹无奈地放下吊坠。
车已经开进村子里头了,路上有两道深深的车轱辘印子,越走越颠簸。
“妈呀,这走的,我都感觉车都要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到了吧?”
林秀芹胆战心惊地,透过车窗看着前方,生怕车子碰到硬石头,一个寸劲儿侧翻过去。
“啪嗒!”
一声脆响,吊坠的红绳儿断了,掉在车体上。
陈献和林秀芹下意识朝下看去。
这时,车灯猛然亮了一下,像一道闪电似的,将前方所有的景物照亮。
一张弹簧似的眼睛耷拉在紧外边儿,沾满了血的深青色的脸,像冻坏了的青萝卜,脸皮紧紧贴着车窗,瞪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陈献,和林秀芹。
“我捡就行,你快专心开车。”
林秀芹打开陈献,想要捡吊坠的手。
陈献只好作罢,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