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宁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大人不是个好官的话，一上来就会对我用刑，根本就不会来回跟我说这些话，虽然我知道大人所言是为了让我招供。只可惜，大人是官，而我却是个犯人。”闲宁神色黯然。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闲某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尽力了。”闲宁转头看向陈燚煐：“大人，我总不能让你一番口舌白费，我招了。”
陈燚煐对闲宁讲的话很是诧异，和着他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失败是老天爷造成的？不过，他决定招供，陈燚煐也就无暇顾及其他。
“那你就把你从来到屈竹家说起，一直到你参与案件的整个过程都讲一遍。”
“那就干脆从闲某跟屈竹的关系说起吧！闲某之父与屈家确实交好，战乱之后，两家都家破人亡，闲某流浪江湖。后来，闲竹拜一高人为师，苦学武艺十载，武功大成之后就行走江湖。”
“五月时，一个偶然的机会，闲某听到屈竹在善平府当官，于是就过来看一下。多年未见，一见到屈竹，闲某还是挺激动的，后来就住在屈府。”
“在屈府住的时间长了，屈竹似乎不乐意了，其实闲某哪是想在他家混吃混喝？只是老友相见，一时不忍离开。一旦离开了，闲某下次见到屈竹恐怕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陈燚煐让人给闲竹准备了些茶水。他有时觉得自己太优待这些嫌犯了，自己讲老半天，水都没喝，却惦记着嫌犯。
“后来屈竹有事相求，闲某不答应也不行。”
“那你和史炎是怎么分工，怎么操作的？”陈燚煐问。
“闲某借助屈竹之力认识白林，再通过白林认识张侠，然后把史炎介绍给张侠认识，后来史炎一直和张侠交往，并约定时间去善平山，闲某偶尔出面，但不多。”
“史炎在善平山表演蚂蚁写字，闲某负责散播谣言，连续散播了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分别散播了什么？”
“七月初三日，散播谣言说善平山出现异像，善平书院的学生们看到蚂蚁在岩石上写‘天子’二字。当时某还不知道晚上出现荧惑守心。七月初四，某再传谣言，说天上出现荧惑守心，乃不详之兆。善平书上蚂蚁写字为天子朝阳，即世子贝英要起兵谋反。”
“到了七月初五，某再次传出谣言，善王府长史赵至、善王卫指挥佥事员言辅佐世子起兵谋反。后来的谣言都是百姓以讹传讹，说什么要发生地动，大軰面临天灾人祸，不是某传的。”
陈燚煐听了心中吐槽，虽然不是你传的，但也是由你传的谣言引起的，和你传又有什么区别呢？
“传了三天谣言，原先的计划已实施完毕，某和史炎就分散了，以后都没有联系。”
“那屈竹有没有提出让你离开善平府？”陈燚煐又问。
闲宁的表情微微变化：“提了，他在七月初七七夕那天提的，某对此很是不解，事情某都替他办好了，却为何要下逐客令。”
闲宁对屈竹提出让他离开善平府而不满，显然屈竹并没有把原因告诉他。虽然这个原因和魁乾让史炎离开善平府的原因一样，但史炎与闲宁只是短暂接触，自然也不会告诉闲宁。
对于屈竹对闲宁的吐槽，例如闲宁在屈府无所事事、闲宁有意蹭吃蹭喝等，闲宁显然也不理解。在他看来，他只是想与屈竹这个旧时好友多待一段时间。
“那你既然答应屈竹离开善平府，又为何瞒着他找了个客栈住了起来，本官已派人到客栈查过了，你从七月十五日至今一直住在那里。还有，屈竹七月初七就提出让你离开，七月初七到七月十五日你又在哪呢？”
“大人，屈竹确实是七月初七提出的，当时他只是很委婉地提出，某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就没有马上走，后来他又反复提了几次，某才知道他是下逐客令，于七月十五日离开。”
“离开之后，某就觉得很可疑，觉得可能与某散播的谣言有关，就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想看看某散播的谣言后续会怎么样。”
“再后来，谣言传播得越发厉害，连善王都上疏朝廷，向朝廷请罪，某才感到事情的严重，当时就很疑惑，屈竹究竟想干嘛？所以某就继续留在善平府，就是想看这事情怎么发展。”
“岂料，到了八月初，就有传闻说朝廷派官员调查此事，某才明白屈竹做了这么大的事情。说来也巧，有一天，某居然无意中看到魁乾和张侠在洪春楼门前吵架，一时好奇，就跟踪魁乾。”
“你跟踪魁乾？那他做的事你都目睹？”陈燚煐有点惊讶：“魁乾没发现吗？”
“发现了，魁乾武功虽是二流，但人很机警，有一次被他发现了，某只好假装偶遇到他，就和他到酒楼里面吃饭，说起来就气，当时某身上带了个茶壶，那是能工巧匠制造的，他看着喜欢，非要跟某要，后来就给他了。那茶壹价值可不菲，顶千金也不为过。”
听到这里，陈燚煐想起雷地曾经汇报过一个线索，一个酒楼的掌柜曾经见过史炎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他的酒楼里吃饭，两人还研究了一个茶壶，就是阴阳茶壶。看来，这闲宁没有说谎。
“就是那个带有八卦图案的阴阳茶壶？”
“大人你也知道？莫非在大人那里？大人还是能归还……唉……”闲宁一听到茶壶的下落就想要回来，然而想到自己的处境，哪还能要回来呢？
“不过，阴阳茶壶这个名字很别致，一则指八卦中的一阳一阴，二则表明这壶能同时倒出两种不同的茶。以前某都叫它毒壶，那东西适合用来毒杀别人。张侠死了之后，某就怀疑魁乾就是用这壶里的机关下毒杀了张侠。”
“怎么？你不是跟踪魁乾吗？没看到他下手杀张侠？”
“大人，之前跟踪他被发现后，某就不再跟踪他了，否则万一又被发现，他就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