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史炎杀死张侠,闲宁又杀死史炎,这些你都不知道?”虽然陈燚煐知道屈竹可能确实不知道,但仍然询问,因为他需要的是屈竹亲口给出的确切的答案。
“是的,这些又没人告诉我,我自然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闲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至今为止,闲宁还是一个字都没说,陈燚煐希望能从屈竹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闲宁的信息,或许对他审讯闲宁会有帮助。
屈竹感到诧异,他一时不明白陈燚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闲宁这个人与我十几年前认识的那个闲宁完全不一样,他平时很少说话,但行事很机警。”
“他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陈燚煐又问。
“他没有特别的爱好,平时在府中时就是经常习武,很少到外面,从不随意抛头露面。我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他都没有回答。”
按照屈竹的说法,这闲宁的行为反而是比较可疑的。例如闲宁打听到屈竹,就来屈府的府中,一住就是几个月,平常只是习武,很少出去,这怎么看都像是闲宁故意找屈竹蹭吃蹭喝来着。以闲宁的武功,应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才对。
“闲宁在你家时,你有没有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他来找你应该是叙旧的吧?应该不至于你住在你家蹭吃蹭喝?”
“大人,我也问过他,可他每次支支吾吾都糊弄过去了,毕竟是旧相识,我也不好意思将他赶走,就让他一直留在府中,直接让他散播谣言。”
“那你认为闲宁为什么会帮你做这件事呢?”
“大人,他在我家住了将近两个月,我主动找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
按照屈竹这种说法,闲宁在屈竹家蹭吃蹭喝,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屈竹的请求,才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不过,这种说法只是屈竹单方面的说法,如果真是如此,闲宁被抓后又何必一句话都不说呢?
陈燚煐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些问题他需要听一听闲宁的说法。于是他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屈竹,本官是在密道里抓住闲宁的,你告诉本官,你为何会在家里挖暗道。”
“这……这……”听到这个问题,屈竹脸上露出了惊慌恐惧的表情,嘴上也吞吞吐吐。他作为一名监察御史,没事在家中挖暗道,任谁一看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特殊的原因。这种事绝大多数人都会往坏的方向去想。
“屈竹,你作为一名朝廷官员,在自己家里挖暗道,定有不良企图,你赶紧说出来。”陈燚煐大喝一声。
“大人,我哪有什么不良企图。”屈竹急着辩解道:“这可不是我挖的,而是原来房子的主人挖的,我住进去时就已经有了。”
“屈竹,你可是在骗我?”
“大人,我骗你干嘛?我来善平府为官六年,这房子是来善平府后第二年才从一个富商那里买下的,那年是盛平十年。买下之后,我很快就发现有暗道可通向外面,就把暗道给堵住。前天闲宁来时,我为他疗伤之后,怕他从大门出去太惹人注意,才想起有这么一个暗道,就让他从暗道中偷偷溜走。”
陈燚煐又高声说:“屈竹,你可不要撒谎,那富商是谁,本官会让人去调查此事,如果发现你说谎,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大人,我现在都这样子了,哪敢骗你?”屈竹连忙把那富翁的名字说出来,又把当时买这房子的过程讲了一遍。
陈燚煐记了下来,然后把事情告诉雷地,让雷地去调查核实。雷地在善平府当捕头多年,对当地的情况要更了解一些。
陈燚煐看到案子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就让人把屈竹送回大牢。当然,他也履行了他对屈竹的承诺,他让人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送到大牢中,供屈竹写那一疏一信。
屈竹是本案的主谋之一,他的招供,证实和补充了陈燚煐的一些推测,让陈燚煐基本上了解了整个案件的过程。目前,所有的嫌犯及相关人中,唯有闲宁还保持沉默。闲宁身上还有种种疑点,需要陈燚煐去弄明白。
今天他已提审过闲宁,却并没有敲开闲宁的嘴。获得屈竹的口供后,陈燚煐让王汉、王英、雷地等人去对屈竹口供中的一些情况进行核实。他自己也带着柳开平和金念情再次来屈竹府,对屈竹府中的仆人再一次进行询问,以获取更多有关于闲宁的消息。例如闲宁喜欢吃什么,每天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等,事无巨细,他都问得清清楚楚。
到了第二天,陈燚煐决定再次提审闲宁,他希望自己能够有办法让闲宁开口。在见闲宁之前,他曾问过看守大牢的士兵,士兵说闲宁在大牢里也是一动不动。
“闲宁,本官昨日给了你一天时间,你想通了没有?”
闲宁仍是看了陈燚煐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实话跟你说了吧,昨日,屈竹已经招供了,你就算是不说话,也没有什么用,本官仍可以定你的罪,说了,你免受皮肉之苦,对你我都好。”陈燚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搞笑,类似的话他似乎对屈竹也说过。
闲宁又看了陈燚煐一眼,还是不说话。
“怎么,你不相信屈竹已经招供吗?屈竹说你父亲与他父亲是至交好友,十六年前,你们两家人都家破人亡,因战乱而失散,三个多月前,你主动找到屈竹,并住他家。”
闲宁听到这里,表情有了变化,似乎想起了过往的悲惨。看到这里,陈燚煐突然觉得闲宁看似冷漠,其实只是不愿意表露感情而已。
“说起十六年前的那场战争,本官也是深有触感,不瞒你说,和你一样,那场战争也害得本官家破人亡,本官的父母还有其他亲人都是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那场战争爆发时,陈燚煐年仅四年,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已经不存在了。唯有姐姐在经历战乱之后,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可见那是多么艰难的一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