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地来到府衙大牢之后,陈燚煐立即让他封锁四门,对进出之人严加审问才可放行,同时他又让王英再跑一趟医馆和药铺,看看有没有人去看内伤或抓治内伤的药。王英此前曾为了找史炎一事跑过医馆和药铺,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待陈燚煐安排好后,柳开平突然跟陈燚煐说了一事:“大人,你昨晚是让金念情看好魁乾,但昨晚的那个黑衣人想杀的不是魁乾。”
“什么?”陈燚煐没把注意力放在柳开平身上,突然听到柳开平这么一听,感到万分诧异。
“那魁乾关押在第一间牢房,但黑衣人打开天窗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接着往下找,后来找到白林的牢房,才动手,他想杀的应该是白林。”
黑衣人想杀的是白林,这就奇怪了。魁乾和白林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两间牢房隔了差不多十丈左右,柳开平是不可能弄错的。那就是说,黑衣人的目的确实是白林,而非魁乾。他昨晚上金念情盯好魁乾,正巧碰上黑衣上刺杀白林,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那就奇怪了,黑衣人为何要杀白林呢?陈燚煐昨晚判断黑衣人想杀魁乾的目的是,害怕魁乾说出他的身份,正如他杀死史炎的目的一样。这么说来,魁乾可能并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反而是白林知道。而且,柳开平说黑衣人只是看了魁乾一眼就盖上天窗离开了,这看起来黑衣人似乎不认识魁乾。
不过,陈燚煐把白林抓了起来的主要原因是,他参与了借捐钱入学来受贿,而白林究竟与谣言案及张侠被杀有什么关系,目前还不得而知。白林唯一与此事有关联的是,他曾于六月十五日带着一个人去善平书院。陈燚煐一直认为此人可疑,很有可能就是闲宁,不过那只是推断,证据却不足。
如果这黑衣人真是闲宁的话,那他杀白林,很有可能是白林知道他是谁。想到这里,陈燚煐觉得自己得赶紧审问这个白林。
“你们俩一整夜都不休息了,先回去休息吧,王汉陪着我就行了。”虽然很忙,但陈燚煐还是让柳开平和金念情要先休息好。
“不,柳开平先去休息,你昨晚几乎一整晚都没睡,我在来之前就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刚才五火来之前也是小憩了一个时辰,已经足够了。”金念情并不愿意她和柳开平同时离开陈燚煐,他们俩的武功最高,必须有一个守在陈燚煐身边。
既然金念情都这么说了,柳开平就回去休息了。有金念情跟着,陈燚煐就让王汉去盯着屈竹去了,他决定先提审白林。
白林被押过来时,精神上明显受到了打击。昨晚一夜吵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倒是知道有人在他所在的牢房的屋顶上打斗。
“昨晚没睡好吧?”陈燚煐说:“本官昨晚也没睡好。”
白林并没有说话。陈燚煐并没有亏待白林,他还让人给白林安排了座位。
“白林,你以捐钱入学为由受贿的事情,你还是招了吧?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本官这两日让人把善平书院除已死的张侠之外的22名捐钱入学的学生的家都跑了一遍,目前已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确实受贿,铁证如山,就算是你不招也没有用,招了也免受皮肉之苦。”
听了陈燚煐的话,白林一阵黯然,心中感到凄苦。既然陈燚煐把每个学生的家人都问了一遍,他知道这事自己是瞒不住了。
“唉!”白林叹了一声,最终他还是选择招供。很快,白林一五一十地把他借捐钱入学一事受贿的经过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五年前善平府发生水患,张侠的父亲张鸣心存善念,主动帮助官府赈灾,身为同知的白林很是感激,就主动找向平促成张侠入学一事,推荐书还是他自己写的。
后来此事被一些富户知道,就暗中找了白林,向白林行贿,要求让自己家的儿子也入学善平书院。白林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居然同意了。五年来,他一共操作让包括张侠在内的23名学生入学善平府。直至两年前,白林胆大包天,居然找张鸣主动索取贿赂,促成张侠成为秀才。这事虽然是做成了,却引起提学向平的激烈反对,两人翻脸后,白林就不敢再接受贿赂了,这事也就断了,没想到两年后会东窗事发。
“巡按大人,下官一共获得不到五千两银子,下官主动招供,并愿归还这笔银子,还望大人手下留情,给下官留条生路。”白林哭诉了起来,然后跪了下来。
以白林受贿五千两的罪行,判个死罪也不足为过。不过,陈燚煐暂时不考虑判罚的事情,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白林交代的罪行,陈燚煐已让人做了记录,事后会一一核查。他开始问起其他事情来:“你起来,先坐好,本官还有些事要问你。”
“大人请讲。”白林的态度卑微了许多。
“今年春,你是否去过京城?”
“去过,下官在善平府为官六年,任期已到,今年春到京城述职。”白林脸色苍白,或许是想到自己连任刚开始就遇到这事,以后命运难卜,心中不免悲苦。
“你在京城有没有见过什么人?”陈燚煐又问。
“见过什么人?下官见过的人多了,有的是同僚,也有同年,不知道大人是指谁?”
“刑部员外郎平古!”
“平古?没见过他,平古是善平府本地人没错,但下官上任以来,他从未回过善平府,下官对他也只是知其名字,没见过面。”
“白林,你受贿之事本官可以判你死罪,本官给你的机会不多,你要讲真话!”陈燚煐声音威严,让白林打了个寒颤。
“大人,下官真的不认识平古,跟他也素未谋面,下官绝无谎言。”白林赶忙为自己分辩。
陈燚煐仔细观察白林的表情,觉得白林不像是撒谎。只是他想不到,白林与平古竟不认识。
“善平府监察御史屈竹,此人你总该认识了吧?”
“屈御史本官认识,不过交往不多,屈御史向来为人低调,本官曾主动结交,他却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