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银子？”陈燚煐真是大吃一惊，一千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
“这么说来，白林果然是借捐钱入学来牟利？”
“是的，不过据张鸣所说，五年前他曾捐钱捐粮，白林主动提出让他儿子进入善平书院读书，当时白林并没有收他的钱，反倒是捐钱成为秀才时，他给了白林两千两银子。而且张鸣还说，当时他并没有给张侠买秀才的想法，是白林主动找上门来，让他出钱给张侠捐个秀才。”
“张鸣光给白林就一千两，那他捐个秀才又花了多少钱？”陈燚煐都好奇了。
“大人，捐个秀才其实没花多少钱，卑职还没打探到具体金额，想来应该就是几十两的事情。”
“这么少？”陈燚煐都快惊掉下巴了，一个秀才身份就值这么几十两银子？那些学生考了几年甚至十几年还没考上的，真还不如花钱去捐个秀才出来。他瞪眼看着王汉，有点不相信。
王汉被看他得发毛，赶忙说：“大人，善平府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在京城，也有捐钱获得监生身份，也是只捐几十两银子，据说前朝时有些官员借此牟利，到处让人捐监，结果弄得京城有几万监生。当今圣上励精图治，严格控制监生的数量，不过价格却没变。”王汉有影卫基层，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前朝秘闻。前朝的事陈燚煐这种年纪的人又哪会知道呢？
“不过，这捐钱不是想捐就捐的，你得有门路才能捐，门路才是值钱的，白林就是善平府的门路呀！”王汉又补充说道：“还有，除了捐钱之外，还要有人推荐，这推荐之人恐怕也是要给好处的吧？”
听到这里，陈燚煐也是万分感慨，朝廷一个秀才就值几十两银子，下面这帮官员去以此来敛财，竟卖出上千两银子来。
“捐个秀才白林就拿了一千两，那些捐钱入学的每人几百两，算下来也是几千两，如果再让这些人捐成秀才，那可是几万两的事情，看来，这白林胃口不小。”陈燚煐细算这个账，发现可不是小账：“对了，昨天让你把捐钱入学的那些人名单弄一份，再挨个去查，怎么样了？”
王汉抱拳禀报：“卑职去张侠家回来之后就去了书院找裴教授，拿到了名单，共22人，有点多，卑职目前只找了其中的三家，其中两家透露给了白林三百两银子，这是三年前的事情，其中有一家不敢说。”
“剩下的卑职也会去，只是22家，要全跑一遍起码得三四天时间，而卑职想这事最多两三天时间就会惊动白林，大人要早下决断啊！”
陈燚煐想了一下，觉得王汉的说法是有道理的。比如王汉今天只去了三家，有一家不愿意说，这家要么是有顾虑，要么是与白林关系好，如果是后者，搞不好他转身就密报给白林了。看来，他确实需要当机立断。
“这样吧？明日上午我亲自登门拜访白林，为你争取点时间，你去查探，如果超过五人承认给白林送钱，你回报于我，我当场就拘禁白林。”王汉也觉得没问题。
“那些推荐学生入学的人呢？都有谁？”陈燚煐又问。
“都是当地的一些官员，有些还是白林的下属，这些官员都是进士出身，是有资格推荐学子。不过，这些官员是否收钱，目前还不得而知。”
陈燚煐点了点头。
“关于白林跟向平的关系，影卫那边还有些汇报。”王汉今天的情报还真不少。
“哦，说吧！”
“向平在善平府学政方面威望很高，深得学生、教授的认可，在士林中也是获誉无数。他与白林的关系在两年前还是可以的，但之后两人就闹矛盾，起因可能就是张侠捐秀才一事。”
“善平书院的学生年纪最大的就是张侠和徐东了，两人都是五年前入学的，之前年纪大的都退学了。所以现在学院中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向平任职期间入学的。白林是五年前开始找向平，通过捐钱让一些富户的子弟入学善平书院，向平一开始反对过，后来就没再反对了。这几年一共有23名学生通过捐钱入学。”
“不过，两年前白林找向平，提出让张侠捐秀才，向平不同意，两人大吵一架。后来白林反复找向平，向平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两人的关系也到了冰点，从此不再有往来。”
听了王汉的话，陈燚煐略微沉思，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向平一开始反对，后来又同意捐钱入学，多半是屈服于现实，因为他缺钱办学，希望富户捐钱，而后张侠要捐秀才，应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故而反对，以至于不惜与白林闹翻。”向平这一做法坚守了自己的底线，也可能断了白林的财路，白林恐怕也很恨向平吧？
“是的，卑职也是这么看。”
“这么说来，向平和白林合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对了，白林去年年底入京了吗？”陈燚煐想到昨天让王汉调查白林是否与屈竹一样，去年年底入京述职。
“去了，他是元月才去的，他的纪功情况很顺利，吏部决定让他连任，到了三月初就回来了，前后不到两个月。”
“还有屈竹的情况，卑职也了解了一下，屈竹现任善平府监察御史，负责善平府的刑狱纠正、肃整朝仪等事务，上任已有三年多了，确实去年年底也曾去京城述职。”
“屈竹来善平府以来，为人很是低调，很少与当地官员有往来。所以，他的性格特点下人暗中询问了好几个人，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了。目前还无法查知他与谣言一案是否有关联，不过……。”
“有什么奇怪吗？”陈燚煐好奇地问。
“倒不是奇怪，谣言之事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了，他也上疏弹劾世子，并提出收回善王卫。”
“他是监察御史，这事他上疏表态也是正常的，况且善王自己都上疏请罪了。”
“可是，正常来讲，世子谋反本就是谣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而且善平府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监察御史给圣上上疏，都说这是谣言，只有他提出收回善王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