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只有王汉了，王汉今天应该是去打听白林、向平的信息。
“卑职除了找影卫系统之外，还通过向当地官员、百姓暗中打探消息，目前情况是这样的。”
“向平是善平府提学，五年前调任的，其人倒是耿直，除了学政之外，他很少插手其他事宜，只是一心发展学政，风评不错。只不过目前没发现他与案子有什么关系，至于张侠捐秀才一事，确实是白林找上门，他只是给白林面子。向平与张侠家没有发现有关联之处。”这点向平自己也说过，是白林找上他，他还不乐意，看来向平并没有说谎。
“据卑职所查，向平与白林关系不佳，两人似乎时常争吵，其原因是善平府那些捐秀才都是白林找向平促成的，有些向平并不同意，只是迫于白林的压力。”
“白林给他的压力很大吗？”陈燚煐不禁问道。在善平府，同知的权力不小，但也管不到向平头上。提学在朝廷的官制中是无品级的，但实际上与同知同级。
“向平为人耿直，不善与人交际，但办好学政，他需要钱，所以白林也经常充当中间人，为向平牵桥搭线，促成善平府内一些富户捐钱办学，而向平付出的代价就是为这些富户的子女提供入学的机会。所以，张侠之事并不是个例，善平书院至少有20名学生是靠捐进去的。”
按照大軰的科举制度，要进入府学读书，必须参加府试，合格之后才能进入。靠捐钱进入府学就读，虽不违朝廷律令，但朝廷对捐钱入学的指标是有控制的。不管怎么样，善平书院只有150多名学生，却有20多名是靠捐钱就读，这比例将近20，未免太高了，难怪向平会有意见？
另外，如果此事都是由白林来找向平操作，那么白林就有利用此事牟取私利的嫌疑，否则他又何必那么热衷呢？至于向平，则存在与白林合谋的可能性。看来，这小小的府学竟也会窝藏污垢。
“捐钱进入善平书院就读的学生有点多，这里面有没有违法之处呢？”
王汉或许没有想到陈燚煐会问这个问题，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卑职倒是没有这个方向去查。”
“那你查一下，明天找一下书院的裴东呈，拿一份捐钱就读的学生名单，按名单一个一个地查，看看他们家里捐了多少钱，是谁举荐的？另外，让人盯着白林。”
“嗯！”王汉点了点头。
“那白林呢？”
“白林是善平府同知，掌盐、粮、水利，六年前调任善平府任同知，按卑职的调查，白林此人很是圆滑，与善平府当地的官员、富户来往极多，很得知府信赖。”按照大軰的任职制度，白林已当善平府同知六年了，还要当三年，共九年时间。
不过，让陈燚煐感到奇怪的还有一点。这么算下来，白林应该是去年年底参与吏部的考核的，这个时间正好与另外一个人重合，那就是他今天才知道的一个人物监察御史屈竹。
“王汉，你找人查一下这个白林，他于去年年底到今年春，有没有离开过善平府，是不是去了京城？另外再查一下善平府监察御史屈竹的情况。”
“屈竹？这是谁呢？怎么没听说过呀！”王汉感到好奇。
“此人在京城与平古有过接触，有点可疑。”陈燚煐把在王府从赵至嘴里听到的消息大致地说了一下。
“嗯！”王汉又点了点头。
“那你接着说白林的事情。”
“大人，据卑职所查，白林曾于一个多月以前，大概六月十五日前后，曾以巡视为由来到善平书院，声称是代表知府大人关心一下书院的学生，而且当时他对张侠还挺照顾的，勉励张侠在好好念书。对了，就是上次那个徐书堂说的。”
“不过，白林平常很少来书院的，就算是书院有什么活动，他一般很少参与，因为他与向平关系不好，两人经常吵架，书院有事，向平也一向不会通知白林，更不会邀请白林。所以，卑职认为，白林那次前去书院，可能是有意图的，并非只是简单地代表知府去关心学生。”
“嗯，有道理。明天去书院再了解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白林去书院的其他线索。”陈燚煐接着又说：“倒是白林和向平的关系有点奇怪，你再想办法查一下，白林和向平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这白林老是找向平要指标给捐钱的富户，如果两人的关系真的很差，他不担心向平不答应他吗？届时他岂不是会食言于那些富户？这里面恐怕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大人，另外还有一事证明这白林有点可疑。”
“什么事？”陈燚煐奇怪地问。
“今日午时，张侠的父母来书院了，验尸之后，雷地就让他父母把张侠的尸体带去安葬，据说当时张侠的父亲张鸣曾大骂书院里的教授，还骂了白林，说白林曾答应他照顾他的儿子，却不料儿子死于书院之中。”
“哦？有这回事？”
“是的，卑职也是听到士兵说这事，当时张侠的父母哭得昏天黑地的，把书院及书院的教授都骂了一遍，张侠死在书院，又死得不明不白，他们骂书院那是应当的，但骂上白林多少有点不应该了。所以卑职想，张侠与白林之间可能真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正是听到士兵说这事，卑职才进一步打听，才打听到白林曾于六月中旬来过书院。”
听到王汉这话，陈燚煐疑心大起，张鸣悲痛之余骂白林，显然是认为白林与儿子之死有关。不过，他只是骂白林不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表明他又不知道儿子之死与白林究竟有什么具体的联系。
既然如此，陈燚煐就吩咐王汉：“明日去张家，找张鸣打听一下，看来这张鸣心中也是有疑虑的。”
“唉，只是他儿子刚死，就去找他会不会不合适？”
陈燚煐瞪了王汉一眼：“你王汉什么时候有了菩萨心肠？你是去为他儿子申冤，他自然会配合，语气上委婉一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