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吧！那块岩石就在路旁，一下子就看到了，当时徐东特别惊讶，一声大叫，我们几个人赶紧过去一看，当场就吓呆了。一群蚂蚁在岩石上爬动，形成了‘天子’二字，这可是从未见过的异象，上天示警了。”徐书堂一边讲一边指手画脚，显然当时的情形太震惊了。
这种小把戏陈燚煐在梦中的世界里见多了，他可不像徐书堂那样激动，又问：“你注意看蚂蚁停住的地方有没有奇怪之处？例如有没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或眼睛看得见的痕迹。”他昨日去看过那块岩石，那块岩石确实是在路旁，人是可以走到跟前的。既然近在眼前，那么肉眼就有可能看得到岩石上的蜂蜜，或者是用蜂蜜写字后留下的痕迹。
徐书堂想了想才回答：“好像没有东西或痕迹，就是一堆蚂蚁停在那石头上，形成了‘天子’两个字，太惊奇了！”听到徐书堂否定的回答，陈燚煐愣住了，这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难道不是用蜂蜜写的？不过，他没有细想，又接着问徐书堂：“后来呢？”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是大事，就没有心情再登山了，谁也不敢动那岩石，大家商量了一下，就打算下山去，回学院将此事告诉教授（府学的老师）。后来，我们带着教授又来到那块石头那里，发现字已经不见了。但当时20多人都曾看到过，教授也相信是真的。”
“到了第二天，街坊就传开了，说七月初二日晚出现荧惑守心，学院的学生又发现蚂蚁写字的异象，而后又解读成‘天子朝阳’，说善王世子想谋反。这解读不知道是谁说的，可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我们只是发现了那块岩石而已！”
徐书堂觉得自己已经讲完了，就闭上了嘴巴，似乎在等陈燚煐发问，陈燚煐则低头思考了起来，一会儿才抬起头。
“七月初三日为登山你们起得这么早，有没有人看到荧惑守心？”
“学生没有看见，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学生想应该是都没看见，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说出来。”
“那么你认为蚂蚁写字的异象是不是代表世子要谋反？”陈燚煐又接着问。
“这个学生不敢乱说，善王在善平府素有威望，学生与世子也素不相识，不敢胡言。”徐书堂嘴上说自己不敢乱说，却又称善王有威望，其实已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态度表露了出来，那就是他并不相信谣言。
陈燚煐了解了整个过程，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问的，就对徐书堂说：“本官所查之案事关重大，想来你也能猜得出来。”徐书堂毕竟不傻，自然看得出他调查的是世子谋反案。
“本来以这案子的性质，本官应把你拘禁在客栈，免得你泄露机密，等案件结束后才放你出来。”听到陈燚煐要扣押他在客栈，徐书堂还是大吃一惊。
“不过，念你也是至孝之人，院试将至，你还要温习功课，本官就不拘禁你了，但你必须守口如瓶，今日之事以及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准泄露，否则必有祸患。你听明白了吗？”陈燚煐口气很严肃。
徐书堂心中一凛，赶紧点头答应：“大人请放心，学生虽是弱冠之年，也知好歹，事情这么大，学生打死也不敢外泄。”
“好吧！那你先回去，如果还想起什么，务必再告诉本官。”说着陈燚煐就把徐书堂打发走。
……
陈燚煐要见的第二个人是雷地，这家伙昨天早退了，如果昨天的调查没能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那休怪他找茬了。
“雷地，昨天让你查蜂蜜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大人，善平府内卖蜂蜜的人不多，卑职一共四处打听，一共只找到两个养蜂人，一个叫王保，另一个符然。王保自养蜂三巢，每年约产蜜60斤，符然养蜂四巢，也是约产蜜80斤。两人的蜂蜜价格不菲，在善平府蜂蜜不多，一斤就卖500多文钱，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所以主要卖给善平府的有钱人。”
“那他们具体卖给谁了？”
雷地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记着一些人的名字以及购买的数量：“这是卑职带人下去找这两人记下的，主要是六月到七月的买卖记录，不过不全，因为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不管是王保还是符然，有的都想不起了。”
想不到这雷地做事还挺精细的，陈燚煐接过他手中的纸一看，果然大多数人都是善平府的达官贵人，还有些人他还认识，例如善王府买了两斤，赵至买了一两，魁乾买了二两。除了善王是大头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次只买一到二两。看来，这蜂蜜还真是奢侈品。
“王保这段时间的蜜蜂产蜜约三斤左右，符然产蜜约二斤半，总共五斤半，善王府从王保和符然那里各订了一斤，再加上其他的人订货，纸上总共有下落的合起来约四斤半左右，还有一斤左右不知道谁买的，两人实在是想不起了。”雷地又补充说。
从买蜂蜜的人的名单来看，与案子有关的人中只有员言没有渠道拿到蜂蜜，赵至、魁乾等人都可以，陈燚煐一时也无法从名单中获取到有效的信息。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仍然细看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并陷入了思考。雷地在旁边看到不说话，于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大人……大人。”
突然，陈燚煐在名单中看到有一个名字购买的数量有点多，居然跟王保买了五两。他问雷地：“名单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雷地点了点头：“卑职在善平府多年，这些人大多都是些达官贵人，卑职不认识，但都知道他们。”也就是说他都认识这些人，但这些人却都不认识他。
雷地说着，指着名单从最上面开始介绍，比如名字、官职、家境如何等。陈燚煐当然没心情听到一个一个地介绍，就指着他认为有点奇怪的那个名字：“这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