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疑点是左长史赵至,这个与贝英几乎没有往来的人,怎么会被谣言传为与贝英一起谋反呢?
当然,最可疑的人物还有平古。这个平古在谣言爆发仅三四天的时间,竟似乎提前知道了谣言似的,并告知刑部尚书郎其。说到平古,陈燚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按照王公公的说法,平古在七月七日只是告诉郎其,善平府有与谋反有关的谣言,并没有说谣言与善王世子有关,难道他口中的谣言并不是指善王世子谋反?而是其他谣言!
只是,不管怎么样,所有谣言的起点都是荧惑守心或蚂蚁形成字引起的。除非平古能够提前预知荧惑守心,否则他向郎其告知谣言之事就非常可疑。提前预知荧惑守心,在大軰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是与人约好,适当的时机散播谣言,那就有可能了。陈燚煐认为,这个人一定要查一查。
想到这些,陈燚煐心里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醒来,陈燚煐开始安排众人的任务。他让王汉给京城的影卫传书,调查一下平古的情况,包括平古的个人信息,以及平古怎么会知道谣言之事。即便是用飞鸽传书,一来一往起码也得五六天时间,但对于陈燚煐来讲,在他查清楚这个案件之前有消息,那就很不错了。
他又让王汉调查七月初三早晨的踏青是怎么个情况?是谁组织的?发现蚂蚁形成字的过程又如何?陈燚煐又让雷地带些人去找善平府内有哪些人卖蜂蜜,这些卖蜂蜜的人把蜂蜜卖给了谁。他又让柳开平去找贝英,询问一下贝英近一个月来的主要行程,并调查贝英是否有过谋反的举动。
他自己和金念情带着几个衙役先去善平山蚂蚁形成字的现场看一下,然后再去王府与赵至、魁乾谈话。
把众人的工作都安排之后,陈燚煐和金念情带着几个衙役就来到了善平山的那块岩石那里。这块岩高约一米,因在半山腰,如果不是爬山的话,应该是不会注意到这块岩石的。岩石朝阳的一面裸露,光秃秃的,所谓的蚂蚁形成字自然早就没有了。陈燚煐把衙役支开,让衙役远离他们,他对这些衙役并不十分信任。
陈燚煐围着这块岩石转了几圈,看得聚精会神,他在寻找岩石周边会有蚂蚁,或者附近有没有蚁巢。果然,在岩石的后面地上有蚂蚁在爬行,这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岩石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呀?”金念情对岩石不感兴趣,反倒是对陈燚煐转来转去的有兴趣,她不知道陈燚煐在干嘛?
“你觉得蚂蚁写字是怎么回事呢?”
“这不是异象吗?我怎么知道?”金念情不解。
“那你对荧惑守心又是怎么看的呢?”
“不知道呀!但我觉得你会有不同的看法,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讲过星星的事情。”
陈燚煐笑了:“你记得就好,我跟你讲过,所谓的流星之类其实都只是天上的星星运动的结果,荧惑守心也是如此。天上比较红的一颗星被称为帝王之星,其实它的名字叫心宿二,而荧惑守心中的荧也是红色之星,它叫火星,这心宿二和火星都是有规律的运动的,按照它们的运动轨迹,每隔十几年,这两颗星就会挨得很近,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荧惑守心。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自然现象,无关于吉凶,很多人认为这是大凶之兆,其本质是不懂规律。所以,荧惑守心只是被利用而已”
“不过,蚂蚁写字确实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其目的就是制造并散播世子造反的谣言。”
“那这蚂蚁写字是怎么弄出来的?”金念情还是不解。
“蚂蚁的嗅觉极度灵敏,而且喜欢甜食,有人用甜的东西在这岩石上写字,蚂蚁嗅着甜味就过来了吸食,于是形成了蚂蚁写字。我想这甜食可能是蜂蜜。你看,这岩石的下面就有蚂蚁在爬行,附近也有蚂蚁的巢穴。”说着,他指了指岩石的最下面的地上。
“所以你让那雷捕头去找善平府内卖蜂蜜的人,打听七月初时有哪些人买了蜂蜜。”
“对的。好了,这里这些小把戏已经搞清楚了,咱们回去吧!去审问一下赵至和魁乾。”说着,陈燚煐一声令下,接着去王府。
陈燚煐和金念情在路上匆匆吃了饭,填了一下肚子,到了王府已是午时。他见到了赵至,这是一个年已五旬的官员,一套官服在身,显得很得体。
“下官拜见巡按大人!”王府长史正五品官,陈燚煐官拜刑部郎中,也是正五品官,只是多了个巡按御史的身份,有权查王府长史。
“赵长史免礼,坐下吧,本官昨天来王府时,赵长史不在,今天找赵长史,只想问一些问题。”
“巡按大人有什么就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
“本官此次来善平府,主要是调查有关于世子谋反的谣言,昨天和王爷、世子、郡王都谈过,也是对案情有了一定的了解。听到谣言爆发后,王爷找了赵长史和魁长史,是赵长史建议王爷先上奏疏请罪,是吗?”
“是的!”
“赵长史为何会提出这个建议?”
“王爷身在善平府,而善平府一向平稳,根本就没有战事,王府留有的善平卫本就是累赘,才会遭到小人的猜忌,圣上才会起疑心。如果王爷不先请罪,待圣上查问起来,麻烦会更大。”
陈燚煐听了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谣言说赵长史与世子勾结谋反,赵长史怎么看呢?”
“清者自清,下官虽在王府任职,却是朝廷的官员,与世子更无往来,至于谣言怎么传出来,下官也是委实不知。”
听到赵至说他不知道,陈燚煐觉得自己一无所获,心中有点不甘:“不过,本官认为,任何事情皆有因果,谣言既然传出赵长史和世子一起谋反,那也是有其缘由的吧?”
赵至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辩解说:“巡按大人,并非下官不说,下官委实是不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