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排成字？难道是用蜂蜜写字引来蚂蚁？陈燚煐这下感觉到梦中世界两千年知识积累的好处了。如果他不是经历过梦中的世界，断不可能立即想到蜂蜜写字这种手段。在梦中的世界里，据说汉高祖刘邦曾使用过这招，逼死了霸王项羽。
“王爷是否还记得荧惑守心具体是发生在哪一天吗？”
“具体是哪一天？七月初应该是没错的，哦！对了，应该是七月初二。善平山的岩石就是初三出现字的，据百姓传言，那个岩石本来就没有字，出现字之后初四那天又有人过去看，发现字都消失了，恢复成本来的样子，百姓都觉得惊奇，谣言才传出。”
听到善王这番话，陈燚煐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根据王公公的说法，在京城的刑部员外郎平古是七月初七才把善平府的谣言告诉郎其，进而由郎其再转告给圣上。按照善王的说法，谣言最快也得是七月初三才传出的，那么在善平府的谣言如何在四天之内传到京城呢？善平府距离京城可是有约五百多里的路程，即便是朝廷的快马也得三四天时间才能到达。既然如此，平古如何知道善平府的谣言？显然，如果不是善王说谎，那便是平古有问题。至于善王有没有说谎，这是很容易辨别的。
“可是，这两件事和善王府有什么关系呢？”陈燚煐还是不解，这事似乎和王府都没挨到边。
“天子朝阳，草央，英也，指的不就是我儿贝英吗？”
谶语？艹字头，下面是央字，果然是英。只是这种解释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吧？不过，陈燚煐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一个迷信的时代，一旦遇到人不能解释的现象，就会传出谣言。
陈燚煐就问了几个问题，虽对谣言如何传出还没有完全了解，但心里已经有一个基础的判断。荧惑守心是自然现象，但利用它的却是人，蚂蚁写字自然也是人为的。当然，即便这些都是有人故意指向贝英，也代表贝英就不存谋反之心，不排除有人认为他要谋反，并故意以这种方式告之世人。
“那兵器一事又怎么说呢？这可是王爷自己上疏请罪的！”
说到兵器一事，善王神情古怪，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毕竟，他因此举报了自己的儿子。
“当时谣言越传越玄乎，渐渐地就传出英儿在苍段山庄中藏匿兵器，苍段山庄是英儿在郊外建立的一处休养住所，是他打猎之时常去休憩的地方。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就非常担心，之前的谣言只不过是百姓胡言乱语罢了，但如果真的窝藏兵器，那就是证据。”
“我连忙派人去苍段山庄查看一下，结果还真的查到兵器了，我气得要命，就质问那个逆子，他竟没有反驳，我担心监察御史弹劾，想了一下，就先上疏给圣上，向圣上请罪。”
“也就是说，王爷你并不知道兵器是怎么来的？”
“那天本王和那逆子吵了一架，就不欢而散了。”善王刚才还称自己的儿子为英王，不知不觉中就改了口，叫逆子了，显然想和儿子划分关系。
“那里有多少兵器？”
“刀三百多把，还有五十多把弓箭，百来具盔甲！”兵器的数量不多，用以谋反肯定是不够的，但对于藩王来讲，窝藏兵器本是大罪，不管谋不谋反。
“后来王爷是怎么处置这些兵器呢？”
“本王没有动那些兵器，既然已上奏疏，自然要等朝廷派人来处理，不能贸然去动。兵器仍在苍段山庄，本王已派人看守。”
“那如果世子谋反的话，王爷认为他能调动多少军队呢？”贝英只是世子，并没有实权，他在继承王位之后才会拥有实权。
“这个……应该调不了一兵一卒。”善王卫是善王亲卫，其指挥使自然也由善王兼任，没有善王的同意，谁也别想调动一兵一卒。不过，世子虽无调兵之权，却不代表他没有谋反之心，或许他是想等到继承王位之后再谋反也说不定。
这时，有下人进来了，告诉善王，世子贝英和平河郡王贝雄已经回来。陈燚煐就让两人先等一等，他要问善王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世子平常和哪些人交往较为亲密呢？”陈燚煐这话问得很是隐晦，其实他的目的是想知道，如果世子谋反的话，有哪些人会参与。他只是觉得有些话不能问得太过直接。
善王想了想，才说：“善王卫指挥佥事员言和他关系比较好，两人经常在一起练箭。”员言？没听到过这人，不过能当上善王卫指挥佥事，应该是受到善王的器重。
“王爷，可否说一下这个员言的情况？”
“员言年纪已有三旬，其父以前也在善王卫任指挥佥事，曾随我平定叛乱，后来退役后，我见员言骁勇善战，四年前就提拔他为指挥佥事，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员言武艺高强，平日虽没战事，也是勤加练习，是员猛将。”
“也就是说，他和世子都喜欢习武，算是臭味相投了。以世子与这个员言的关系，如果世子怂恿员言一起谋反，王爷认为员言会答应吗？”陈燚煐这么一问，倒是把善王吓了一跳，这隐含的意思是质疑他对善王卫的控制能力。
“这……”善王犹豫了，陈燚煐心中明白，这是有可能的。不过，他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问：“世子是王爷亲生，王爷自是熟悉世子的性格，说句心里话，王爷相信世子会谋反吗？”
“这个……”善王再次犹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这就要看巡按的调查结果了！”
很明显，善王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对于善王而言，说相信或不相信都不合适，陈燚煐也理解他的立场。
“当街坊百姓传出谣言时，是谁先把谣言告诉王爷的呢？”
“王府右长史魁乾，我还记得是七月初五那天，魁乾急匆匆地过来找我，说街坊传言世子谋反，我大吃一惊。后来我就把那逆子叫回来，结果一问三不知，我一气之下把他骂了一遍！”
“那王爷向圣上上疏一事，是王爷自己做的决定吗？还是有人建议王爷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