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冤枉啊!真不是草民杀他的,草民根本就不认识他,刚才在桌上吃饭,他看到草民就露出笑容,笑得有点古怪。后来,吃着吃着,他又看着草民笑了起来,笑得怪瘆人的,草民一下子火就大了,就骂了他。”
这张老三的话反而让陈燚煐想起来了,刚才那黄大头笑得确实有点怪异。突然陈燚煐想起了什么,这黄大头不是是得了破伤风吧?他临死时的症状确实与破伤风想像。破伤风是受伤后伤口没处理好,异物入侵,导致伤口感染,发病时会有张口困难、头痛、头晕、疲惫,严重者肌肉强直性痉挛,牙关紧闭,呈苦笑面容等症状。
想到这里,陈燚煐又转身问榜祥村的村民:“黄大头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例如抽搐、头痛或者是怪笑之类的?”榜祥村的几个村民低头想了起来。
“黄大头昨天确实时不时露出笑容,有点僵笑!”“他昨天有点精神恍惚,我问他问题,问了好几次,他都没听明白。”
……
榜祥村的几个村民都想起了黄大头最近几天的一些怪异之处,这坚定了陈燚煐的想法。
“他前几天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外伤?”
“他大约五天前他在田里干活时被铁钉给刺到脚板了,前几天还一直喊疼呢!”
陈燚煐让人脱了黄大头的鞋,看了他的伤口。果然如此,伤口都发炎溃烂了。
“诸位,黄大头是病死的,跟张老三无关。”听到这话,第举村的村民松了一口气,榜祥村的村民嘀咕了起来,但没人敢当场反驳。
陈燚煐接着说:“黄大头得的是一种叫做破伤风的病。黄大头五天前脚板被钉子刺破,他却不处理伤口,导致被异物入侵,这些异物包括钉子上的铁锈、人或动物的粪便等一些赃东西,这伤口被赃东西感染,就会发炎溃烂,引起破伤风。”
“这种病发病之后,病人会出现头痛头晕、疲惫,皮肉僵硬,张口困难,抽搐,怪笑等,榜祥村的村民们想一想,黄大头这几天是不是有这些反应?”
榜祥村的村民都点了点头。
“所谓的怪笑,就跟张老三看到的一样,其实并不是真的在笑,而是面部肌肉僵硬抽搐,发生变化,我们看起来像是在苦笑或怪笑。”
“这时黄大头的破伤风已经发作,但他并没有及时医治,而是不以为意,这种病一旦发作,不及时医治,就会死亡。”其实,如果是在梦中的世界,破伤风发病之初还是有救的,但在大軰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高,破伤风一旦发病,死路一条。
“所以,这黄大头是病死的,与张老三无关。”看到陈燚煐讲得有理有据,现场的人基本上都赞同了他的说法。
“诸位平时都要干活,难免要受伤,一旦受伤,这伤口要及时处理,否则很容易引起破伤风。一般外伤的伤口要先用清水或盐水慢慢清洗伤口周边,然后再用细布包扎伤口,这样才不会感染破伤风。”
实际上,根据梦中世界的知识,伤口是不能用清水或盐水来清洗的,而是要用生理盐水清洗,再用酒精消毒,然后才能包扎。遗憾地是,大軰没有这些玩意。当初陈燚煐教黎华急救知识时,也是因为没有这些东西,才提出以清水或盐水清洗伤口,这只是权宜之计,总比不清洗要好。
他当然也希望搞出生理盐水或酒精这种东西来造福百姓。然而就算是在梦中的世界,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化学家,来到大軰后也没有金手指,实在搞不出生理盐水或酒精。在梦中世界里,有一些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是自带金手指,随便一弄就能蒸馏出高度酒来,自己酿酒还往外卖,这生意随便一做,几天就能赚几十万两银子。想到这些,他都无力吐槽了,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诸位千万要注意,如果伤口不处理,就可能会和这黄大头一样,死于非命,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大人,我们都只是普通百姓,也能包扎吗?我们又不是郎中?”
“当然可以。”说着,陈燚煐让人准备了清水和细白布,现场演示了一遍。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聚精会神,点头称赞。他们之前都不认识陈燚煐,但陈燚煐耐心给他们讲解伤口处理的知识,他们心中对陈燚煐也多了一分信任和好感。
处理完黄大头死亡的事情后,陈燚煐开始过问起两村的纠纷来。
“姜县令,我听说两个村正在争地,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两村都有人在这里,你把事情说一下,看看本官能不能处理?”
姜智一听,心中高兴起来,这事烦了都他几年时间了,陈燚煐要是能主动把锅背过去,他岂不省事?
“唉!这事还得从一百多年前说起,这块地位于榜祥村和第举村中间,一百多年前是榜祥村的地,后来起了战乱,地的主人死了,有一些人逃荒到了榜祥村,榜祥村的族长就做主把地给了逃荒过来的几户人家。”
“谁曾想两代后,这几户人有人落魄,把地给卖了,慢慢地这地都成了一户人家的。这户人家后来人丁单薄,竟入赘了第举村一户人家,这田竟也成了第举村的地了。再后来又起战乱,这户人家和入赘的那家都在战乱中下落不明,我太祖皇帝建立了大輩,并在全国重新丈量土地,造了鱼鳞册。”
所谓的鱼鳞册,就是朝廷丈量土地后登记造册,用以管理大軰的土地,给百姓重新分配土地。
“大人,这户人家虽是入赘,也是第举村人耍的手段,他有两百亩地,可是村里的大户,何必入赘?”一个榜祥村的村民插嘴道。不过,他的说法立马遭到第举村的人反驳:“都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不要胡说。”
看来不管怎么入的赘,入赘总是个事实吧,陈燚煐示意姜县令接着说下去。
“然而当年户部丈量土地时,这块地多年无人耕种,早已杂草丛生,户部的人竟没有丈量这块地,也没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