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日,北啸晧使团来到軰啸集市。啸傲天被人引导,误以为那天是二月十七日,并看了假的舆图。二月十七日,北啸晧使团入住軰啸驿站,啸傲天又被吴平引导,并看了驿站接待厅的农历,以为那天是二月十八日。
二月十八日,使团出发,到过鸣邑庄路口前,啸理的人就把真里堠碑给弄掉,竖起了假里堠碑。啸傲天看假舆图,又被吴平故意指错路,再加假里堠碑指示,于是拐进了鸣邑庄岔道。啸理的人等使团走错路后,又把假里堠碑弄掉,重新竖起真里堠碑。
后来在鸣邑庄附近的密林中,使团被截杀。啸傲天逃脱之后却深信,使团是在二月十九日于官道上距离宁府只有5里路处被截杀。而实际情况是,使团是在二月十八日在距离鸣邑庄5里路处的密林中被截杀。
使团被截杀后,吴天详于二月十九日酉时(17:00-18:59 )在官道距离宁府约30里击杀宁塔庄的流寇,夺回部分使团的财物。
成功截杀使团后,啸理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南下前往沐门镇处理赃物和马匹。另一部分人赶路到宁塔庄,于二月十九日夜间屠了宁塔庄全庄的百姓。
做完这些后,啸理并没有马上离开大軰。他回到宁府,见了王铁,并让王铁作为善后的工作,同时他可能让手下的人在鸣邑庄附近搜寻啸傲天。之后他离开了大軰,至于离开的方式,可能有两种:第一是把兵器盔甲藏起来,分批从白泉关出关。第二是啸理提前做了准备,让人准备船只,他从北河岸坐船离开。
这是陈燚煐根据现有的信息和证据推断出来的案件的基本过程。不过遗憾的是,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推理,但一些情况仍缺证据的支持。例如连敏所说的啸晧人究竟是不是啸理?又例如部分啸晧人前往沐门镇处理赃物和马匹纯属个人猜测,几乎没有证据支持。
陈燚煐还记得当初他觉得此案疑点重重,曾提出五大疑点,并写在一张纸上。如今这张纸他还留着,只是已经皱巴巴的,而纸上的疑点有四个已经解决。唯有一个仍让他想不明白,那就是啸理为何要陷害吴天详?
啸理陷害吴天详的手段是屠了宁塔庄,并故意把部分兵器留在了现场。如果啸理本来就打算屠宁塔庄的百姓的话,又为何放过与他合作的那些宁塔庄的流寇呢?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啸理当初放过与他一起截杀使团的宁塔庄流寇,就是为了让吴天详有出兵的机会,并为吴天详击杀流寇创造条件。况且他为了不留活口,还收买了连敏。那么啸理屠了宁塔庄的百姓的原因就很明显了,一则是为了灭口,他担心宁塔庄的流寇把事情告诉了庄里的老幼。二则仍是为了嫁祸吴天详。
这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啸理又如何能确定,吴天详会被派出护送使团呢?如果是由其他人护送使团,那啸理岂不白忙活了?胡风曾告诉陈燚煐,是他做出决定,由宁泰千户所来护送使团。理由是宁泰千户所的士兵太穷,他想为士兵们争取一些行粮。当时陈燚煐还以为这胡风是个爱护士兵的好将军,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傻子,怎么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呢?陈燚煐不禁对这个胡风产生了怀疑。
最重要的是,又回到了那个最大的疑点,啸理为什么要陷害吴天详呢?这真是让陈燚煐百思不得其解。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疑点让陈燚煐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个是,在南临宁县截杀他和金念情的那些人又是谁?他曾想过从兵器和布鞋上寻找线索,但兵器都是大軰标准的兵器,没有特殊的特征,布鞋样式虽有些奇怪,但民间布鞋样式多的是,也没有线索。
如果那些人是奔着啸傲天而来,必定是啸理的人,可啸理应该早就离开大軰。况且,那些人都是大軰人,可不是啸晧人。陈燚煐曾问过李震。宁天、李洪等人,李震否认派人截杀他和金念情,宁天、李洪等人也都给了否认的回答。
对于陈燚煐来讲,这些企图截杀他和金念情的人似乎从天而降。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宁府一普通百姓声称在鸣邑庄附近的那三间木屋里似乎见过,这线索显然有误。难道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劫匪,与案子毫无关系?难道这些人不是宁府人,而是其他地方的人?如果真不是宁府人,那就脱离了他的调查范围,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另一个疑点是,啸理嫁祸吴天详算成功了吗?宁塔庄被屠后,当地官府并没有把此事跟宁泰千户所联系在一起,吴天详也因剿灭流寇而受到圣上的赞扬。改变这一切的是监察御史陈献章的举报。如果陈献章不举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看来,这个陈献章也有可疑之处。只是此案发生以来,陈燚煐几乎没有找到任何与陈献章有关的地方。而陈献章之所以弹劾,恰恰是因为那是他的职责所在。
陈燚煐找汪涛商议,使团案和宁塔庄一案要如何去完结。汪涛的意见很明确,此案虽仍有疑点,但现有的证据已基本完整,可以结案。最终,他也同意了汪涛的意见,写了奏书,向圣上禀明一切, 呈交他的调查结果。
在写奏书的时候,他想起了李震的请求,既然已经答应李震,就应该说到做的。他在奏书提到了李震父亲李定的名字,至于圣上是否会宽恕李震的家人,他就不知道了。
七月初七,正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一匹快马从宁府出发,往京城方向而去。陈燚煐和汪涛联名上了奏书,将案件的情况正式上奏朝廷。与此同时,他们还将案件更详细的情况通过影卫直达天听。在奏书中,他并没有对犯人进行判决,因为这是圣上关注的案子,需由圣上及内阁进行处理。而陈燚煐等人还得留在宁府一段时间,等待着朝廷的回应和圣上的安排。